这是崔望第一次被皇帝宣召,能进入皇宫,他这种从五品下的小官,连上朝的机会,都是没有的,而且不仅仅是他,他的夫人张氏,他的女儿崔宛然,都一起入宫。
崔宛然像个玲珑的黄鹂,左看右看,不时在赞叹皇宫有多么巍峨,多么的富丽堂皇。
“夫君,陛下召咱们进宫,所为何事呢?老爷也不是什么重臣,居然还有被宣召的一日?”张氏有点惴惴不安。
崔宛然灵机一动:“世子还活着,太子又要选妃,难道是因为,要我入宫,能伺候太子世子的?”
张氏一愣:“这,可信吗?”
崔望皱眉:“这怎么可能,前些日子,你因为那个戏子的事闹得那么大,名声险些都坏了,皇家怎么可能要你?”
张氏不悦:“夫君怎么能这么说话,那件事是误会,咱们已经告到京兆府了,再说我们宛宛才貌出众,凭什么太子世子,不能喜欢我们宛宛呢。”
崔宛然抿抿唇:“我听说,崔知意好似是死了,她不是被世子瞧上了吗,没准因为她,世子转而看上我也未可知,毕竟我们是姐妹,可她是庶出,还嫁过人生过孩子,我却是嫡出。”
张氏面色一喜:“当真?若真如此,那咱们家可要发达了,那贱人生的女儿,死了能为你铺路,也算她没白死,这消息可靠吗?”
“女儿也只是听了小道消息,说不准的。”崔宛然自信满满:“不过,只要太子世子见了女儿,女儿自然有信心,叫两位殿下喜欢我。”
崔望没想到,说是陛下宣召,去的却是太后的长信宫,而因为此事,崔宛然越发自信,张氏也觉得是皇家瞧上了自己的女儿,毕竟内宫事,还是太后说了算的。
然而进了长信宫,跪倒地上行礼,半天没被叫起,偷偷抬头窥了一眼,却发现不仅是太后,皇后皇帝,甚至太子都在,俱都面色凝重。
“你就是崔望?”
等了良久,崔家一家人跪的,膝盖都疼了,长信宫地上的青砖很凉,冰冷刺骨,快要受不住时,才听到太后的声音。
“是,正是微臣。”
“抬起头来。”
崔望不解,却依言抬头,根本看不清帘帐后,太后的表情,可见皇帝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欣赏,反而像是审视、打量,甚至是憎恶。
“冯小阮,是你妻?”
崔望一愣,心中忐忑:“冯氏并非微臣之妻,只是妾室,微臣正头娘子乃是姓张,真是微臣身边这个。”
太后一声冷哼:“真是,不像话。”
这个崔望,生的也没有一表人才,并不英俊人到中年开始发福,满肚子肥油,畏畏缩缩,不过是个从五品,哪里配得上她金尊玉贵的女儿,居然还让她的女儿做妾?
一想到,太子所说的,她的丽质,搭上这么一个男人,为了从良,都要千算万计,太后心如刀割,那本应是捧着宠着,就算是让四公八侯家的嫡公子入赘,也不算什么的嫡长公主,却沦落到泥沼里,挣扎求生。
“太,太后娘娘,可是冯氏做错了事?这女人原先是我们老爷的外室,一个烟花之地出来的贱妇,进了府也没名分,就是个老通房,我们崔家早就不要她了,请娘娘明鉴,这跟我们崔家,没关系啊。”张氏急忙磕头,要跟冯氏撇清关系。
可她越这么说,太后就越是愤怒,皇帝也是满脸不愉,外室,贱妇,没名分,老通房,如同撕裂的伤口,再一次刺向他们的心。
“你才是无耻贱妇!来人,给我张嘴,哀家不说停不许停!”太后气的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