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仪被宠坏了,做了错事,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做嫂嫂的,莫要跟她计较。”老夫人待崔知意,态度还是温和的。
只是说出来的话,虽语气温和,却处处都是叫崔知意退让。
“我人到中年,方生下这么个女儿,娇惯的不像话了,你一直都很懂事,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是不是?”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就跟亲娘一样,与她絮絮叨叨说话。
崔知意敛下眉头:“媳妇儿知道,不会跟嘉仪计较的。”
计较又能怎样,打回去还是磋磨徐嘉仪一顿?就算是对她最好的老夫人,也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徐嘉仪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她一记耳光,得到的,却也不过是几句不轻不重的斥责。
老夫人再喜欢她,她也是媳妇儿,是个外人,怎比得上徐嘉仪这个亲女,在心里的地位呢。
“你这回回来,可好了,还是你在身边,比那个薛氏,让我放心,你不在这两年,我儿的心都被她把持住了,有你在,也能跟她分庭抗礼,放心,我会为你做主,有我在,这家里,总有你的位置。”
老夫人絮絮叨叨,崔知意不是嗯就是啊,却并未往心里去。
她曾经,也把老夫人当做救命稻草,希望老夫人能保下她,能相信她,至少不要把她赶出府,让她跟孩子母子分离,可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老夫人仅仅是不咸不淡的,为她求情了几句,就放任徐嘉行赶走她,这两年也对她不闻不问。
但凡过问一句,她如何会落到如今的境地,被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婆子欺辱。
她大约,只是个抗衡薛明玉的工具。
老夫人不喜欢薛明玉,纵然此人曾是官宦人家女子,父亲更是位至三品的大员,可薛家因为贪腐,一朝下狱,薛明玉也沦落教坊司,成了贱籍。
曾经再深厚的情谊,也随着身份的改变消失了,尤其是徐嘉行如此喜欢薛明玉,偷偷把人从教坊司弄出来,也要纳为妾室,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哪个婆婆,能喜欢这种迷惑自己儿子的狐媚子呢。
老夫人也未必就一定喜欢她崔知意,只是比起薛明玉她没得选罢了。
薛明玉坐在徐嘉行身边,期期艾艾的看着他,而徐嘉行幽深的双眸,却时不时落在崔知意身上,薛明玉察觉到了,咬住下唇,心中不甘。
都已经把这个女人赶走,让她‘犯’了容不下妾室,谋害庶子的大罪,可依旧没能让徐嘉行休了她。
请来了医女,为她验了身上的伤,医女倒吸一口凉气,就没见过一个高门贵女身上有这么重的伤,开了药膏叮嘱要日日涂抹,庄子上的管事王忠夫妻,还有一众粗使婆子,都被押了过来。
徐嘉行作为家主,积威仍旧在的,冷冷目光扫过这些奴仆,看的人低下了头。
王忠跪了下来:“主君,奴才们冤枉阿,夫人自到了庄子上,每日只是吃斋念佛,奴才们除了不敢给荤食,对夫人也是处处尊敬关照哪里敢苛责夫人,更别说虐打了。”
“是阿,主君,奴婢们卖身契都被捏在主家手里,怎么敢对夫人不敬呢。”王忠娘子大着胆子,看了一眼上面,咬牙道:“倒是夫人,因为想要出去,日日咒骂,想要主君接她回去,还不愿吃饭,动不动就要绝食,奴婢们提供的饭食,都是精心准备过的,这样污蔑奴婢们,奴婢们可真是太冤了。”
崔知意面色平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们串通一气的演戏。
“你们的意思是,我自己把自己饿成了这样?连个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奴婢们不知夫人怎么想的,可奴婢们绝对是无辜的。”王忠娘子满脸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