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意吃痛,似乎被她按到了伤口,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不要这么对我们夫人,我们夫人身上有伤!”小橘扑上去,想要为崔知意抵挡,却被徐嘉仪的丫鬟钳制住。
在庄子上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做粗活,时常挨饿的小橘,也就比崔知意略微强壮一些,跟正常的丫鬟,怎么能比,根本护不住她。
“能有什么伤,你在庄子上不过被关禁闭,吃斋念佛,明玉嫂子才是真正的痛呢,她失了孩子,整日以泪洗面,你还能有她痛?”
徐嘉仪大叫:“停车停车,你给我下去,不过一个媳妇,我大哥想休了你就能休了你,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徐家人,还好意思赖在我们徐家的马车上?”
车夫的确停了车,可听了这话难免有些犹豫:“小姐,将军说,要把崔夫人接回去,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来接的人,我说了算,再说我去逛胭脂铺子,是去办正事的,正好让她在这反省反省,叫她知道,自己吃的是谁家的饭!就她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知错,根本不觉得对不起明玉嫂子,回去不一定还要生什么事呢,这毒妇,不惩治一二以后还要做搅家精。”徐嘉仪冷笑。
她一把,把崔知意推出去,本就身子没力气,完全站不稳,崔知意摔到了地上,痛的冷汗直流。
徐嘉仪甩下马车帘子,冷笑一声,居然就这么走了,把崔知意扔到了大街上。
“夫人……”看着马车无情离去,小橘竭尽全力要把崔知意扶起来,哭的泪流满面。
崔知意也没想到,徐嘉仪能这样任性,说把她丢下来就丢下来,她给小橘抹抹眼泪,主仆两人只能互相扶持着往徐家走。
她们身上没银子,没有去处,除了徐家,还能去哪里呢。
而且徐家,还有个崔知意,这辈子都放不下的牵挂,她的孩子林儿,当初被赶走的时候,林儿四岁了,已经记了事,孩子凄惨的在她耳边哭泣,哭着喊娘要娘,如今已经整整两年,都不曾见到林儿。
林儿的嚎啕大哭犹在耳边,却被仆婢拦着,根本不能冲上来阻拦她被带走,想起这些,崔知意的心,都要碎了。
是孩子,支撑着她渡过这两年,无论遭遇了什么,她都忍着,耐着,只要想到林儿,她哪怕被磋磨的再狠,吃馊臭的饭,给奴仆磕头,也挣扎着活下去。
两年了,没了她的陪伴,林儿是不是会睡不好,是不是会挑食,他最爱吃她做的长生面还有蔬菜糕了,没有她照顾他,徐家会好好对他吗?
尤其是,林儿还是她这个‘罪妇’的儿子。
她不敢赌徐嘉行作为父亲的良心,只想赶快赶回去,看看孩子,护着她的林儿平安。
徐嘉行不爱她,不喜欢她这个正妻,也没关系,只要孩子健康的长大,等儿子有了出息,她就搬出去,跟着儿子过。
“诶,这不是小橘吗,还有个熟悉的人,不是我的好庶妹,崔知意?”
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知意有些恍然,抬头一看,她微愣,没想到,会在大街上巧遇,这是她的嫡姐,崔宛然。
崔宛然打量着崔知意,她身上虽然穿着锦缎衣裳,却是年轻女子忌讳的月白色,素净非常,头上一件首饰都没有,整个人苍白瘦弱的,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
脸和唇,都透着不健康的白。
然而即便如此,她这张脸,依旧是出色的,仿佛冰雪雕成的美人儿。
见到她这狼狈样,崔宛然却笑出声:“妹妹,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堂堂将军夫人,穿的这么寒酸,还被人从马车里推出来了,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