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葑麟下意识抓紧手指,心脏跳得很快。

    偌大会场里回荡麦宣歧愉悦的笑声。

    灯光照下来,在他眉骨上舞动。

    麦克风离他嘴唇很近,把麦宣歧柔软唇瓣压进去,声音就好像隔着耳膜边传进耳朵。

    摄像机上红灯闪烁,有媒体开始直播。

    “爸爸啊,我有好多感谢要同你讲嘅嘛。”麦宣歧笑笑,看面孔逐渐凝重的麦峦雄,“话讲不完的,我们先看一段视频吧。”

    他让开一些,按动手上的遥控,彩排时本应播放麦峦雄祝寿视频的荧幕跳出一段匪夷所思、惊骇满座的视频。

    已经有些年头,噪点多得像雪,落满屏幕。

    “婊子!你就是荡妇,才总勾引我!操死你,你是我的母狗,是不是,我问你!”

    “还要报警,你去报啊……全港警署还不是都听我的……”

    ……

    年轻些的麦峦雄丑恶嘴脸都被照得好清晰,地上躺着打了码、奄奄一息的女人,再远一些,一个被破开喉咙的男人倒在血泊里。

    死前还要冲来保护妻子。

    摄像机被麦峦雄甩到地方,最后的画面里捕捉到角落一张苍白、稚嫩的充满恐惧的小小面孔。

    麦葑麟清楚地不能再清楚,那张脸与麦宣歧幼时如出一辙,也与女儿有七分相似。

    母狗。

    荡妇。

    婊子。

    麦葑麟几乎站不住了,大口大口呼吸,觉得父亲的面孔在荧幕里变形,好陌生,好陌生。

    他眼睛要流出泪来,被帽子遮住了,视频放着,每个词从麦峦雄口里说出,从麦宣歧嘴巴流出。

    麦葑麟要吐了,他弯下腰去,每个词都压着他,就再也直不起来。

    原来不是麦宣歧想讲的。

    不是麦宣歧要讲的。

    麦宣歧只是还给他,还给爸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