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向前走。
黑色的盔甲遍布缺口,碎屑簌簌而下,面甲左侧有巨大钝器造成的凹陷。
踏。
踏。
传说中,在遥远的他乡,有一种奇怪的两栖类动物,它们有着人的上半身和鱼的下半身。
这种生物有时会在繁衍季节上岸,它们的下肢将暂时化作人腿,由此得以行走大地,寻找可以合适的人类配偶。
可它们终究不是地上的子民,涉足禁区的后果是不知来源的诅咒。
这种类人智慧生命走在地上时,每一步踏下去都像踩在刀刃上,明明没有实际的伤口,却会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即使延续种族的强大意志支撑着它们走在这残酷的道路上,每次上岸也是走一次鬼门关,会有不少人活生生痛死。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生物呢?
它们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遗落在岸上吗?
值得为此付出生命?
男人这么想着。
他只觉得自己和这样的生物一样可悲。
只是此刻,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痛苦,也没了悲伤的力气。
男人从乱七八糟的战场中走向远方。
没有友军。
没有敌人。
只有自己。
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
落日橘红色的光芒照在缺口的兵刃上,干涸的不规则血渍覆盖着坑坑洼洼的锋刃,和铁锈混在一起。
人的死状是一种很恶心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死于暴力的无声惨状。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光是看着就会呕,惊悸哑口。
尸体遍地都是。
当年和男人一起走出来的黑甲战士全员,无一生还,全部在这场截杀中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