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上官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王夜来,“可我怎么听说,你那一箭是冲着裴溪亭的脖子去的?我应该只是吩咐你给他一点教训,没说让你杀他吧?”

    王夜来不敢抬头,说:“是我失了准头……我错了,小侯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废物!”上官桀冷声说,“这件事,裴溪亭的随行仪卫已经上报仪卫司了,你知道该怎么答话。”

    王夜来忙说:“我绝对不会牵扯小侯爷!”

    上官桀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劈手夺过缰绳。王夜来连忙让开道路,恭敬地说:“小侯爷慢走。”

    上官桀骑马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尽头,王夜来这才抬起头,轻轻在肩膀的血痕旁按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妒恨。他阴沉着脸下了山,临拐弯时却突然脚踝一痛,猛地趔趄着摔进山路旁的山沟子里,“砰”地砸开一片泉水。

    那沟子浅,淹不着人,却铺满了石头,这么砸下去,疼得王夜来惨叫一声,只觉得后背都裂开了。

    几个过路的人下去搀扶他,王夜来把人挥开,破口大骂:“谁偷袭我?谁干的!有本事滚出来!是谁……”

    骂骂咧咧的声音经久不散,一群人围着落汤鸡看好戏,劝说的安慰的看好戏的,谁都没有注意不远处的树林里,裴锦堂正搭着裴溪亭的肩膀憋笑。

    “哈哈哈哈……”裴锦堂终究没憋住,捂着嘴说,“你看见他摔下来那傻样没?屁股都给他摔出十八个洞,活该!怎么样,我这石子掷得准吧?”

    “嗯,百发百中。”裴溪亭也淡淡地笑了笑,“谢了啊。”

    “跟哥客气什么啊?”裴锦堂不满地推了裴溪亭一把,握着他瘦削的肩头晃了晃,“我还当你真要忍气吞声,那什么‘画个圈圈诅咒你’呢,没想到在这儿憋着坏。”

    “当场不报后来报,今日不报明日报,总之,有仇不报是傻子。”裴溪亭瞅着无能狂怒的王夜来,“他这不就真的走路摔了吗?”

    两人欣赏着王夜来跳脚的喜态,没有发现人群中有人轻快地扫了他们这方一眼。

    长随转身从人群退出,疾步下了山,找到停在宽敞大道旁的一辆马车,在车窗边低语道:“爷,王夜来今日此举恐与上官小侯爷相关,且我看那裴三颇有些睚眦必报。”

    “原本以为是只温驯的猫,没曾想……”宗桉轻笑了一声,“如此,倒是更有意思了。”

    长随说:“裴二公子近来与裴三走得很近,若是让他察觉到什么……”

    宗桉不以为意,“不必担心,我这个含章哥哥啊,向来不是个敏锐谨慎的人。倒是上官桀,从前未曾听说他与裴三有什么恩怨,”他微微眯眼,“去查查。”

    长随应下,请示道:“裴三那里?”

    “继续盯着,”宗桉说,“别让不长眼的碰了。”

    长随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