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说道:
“树屋我就没法带你去了,我根本没力气在这风雪之中把你拖上去,你自己在破庙,我明早再来看你,你能活便活,活不了,我便把你随便找块地埋了,仁至义尽。”
女人在风雪之中失去了动静,直到远方看见了小破庙的轮廓之后,她才虚弱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闻潮生。”
女人再问:
“你家呢?”
闻潮生喘息着,一边用力地拖动着她,一边回道:
“我不是齐国人,是流民,在这里没身份,大部分时间进不了县城,平时就住县城外的破庙里。”
“哪儿来的家?”
女人盯着闻潮生的后背,眸子微眯着,时而恍惚,时而清醒,最终她闭上眼,不再言语。
闻潮生将女人拖拽到了破庙之后,二人的身上都被积雪覆了一层,像是雪人。
这破庙也确如闻潮生所说,能遮得住雪,但挡不住风。
此时雪夜茫茫,风早已刮成了刀子,这样吹上一整夜,真能杀人。
闻潮生将女人用力从木车上拖拽了下来,放在了破庙半座石像之后,这里风要稍小,随后他见女人昏睡过去,便从破庙的角落里抱来了一些干草,也不管上面灰尘土砾,直接往女人身上铺。
“就这些,自求多福。”
他说完,目光扫了一眼墙角暴露的砖缝,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
外头漆黑一片,风雪正盛,那寒意仿佛能借着雪白穿透夜幕无尽黑暗,直入人的骨髓,闻潮生咬着牙,顾不得手上那些皲裂的伤口,就这么一头扎入了风雪之中。
穿越此方天地三年,他一无所有,甚至连齐国人的身份都没有,被判为了流民,赶出了县城,但凡县中官差值守,他们这些流民便无法入内,只有每月初三能进县城一次,向县城中衙役申请齐国人的身份。
可苦海县是边陲处的一座小县城,按照齐国律法,每年应允异客纳入齐国的名额有限,大部分都是他国人士,多少塞些银两财物,一般县城的县太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了。
然而闻潮生是流民,穿越而来,身无分文,一无所有,莫说是财物,连一块馍,一粒米都拿不出来,如何贿赂官差?
结果可想而知。
他被排除到了县城外,平日里无法踏入县城一步。
后来闻潮生每月按时前去县城申诉,想要从县太爷那里求一个齐国人的身份,可每次都遭碰壁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