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管他是为了谁,断不能以我的名头,去做那害命的事情!”
她说得又气又急,咳嗽起伏,仿佛自己胸中的几丝气力又失了几分。
她不管沈卿司身上背负多少条命,身上沾了多少血,刀下亦有多少冤魂,那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个人又个人的缘法。
她一个尘埃里的小丫鬟,又怎敢训那万人之上的平宁侯?
可她不愿。
她只求活得坦荡无愧,只愿自由自在,做一只野雀。
若翅膀上沾了鲜血,她便一辈子飞不起来。
“你们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见她挣扎着仍旧去寻那后果真相,红袖见终是瞒不过去,叹一口气道,“姑娘喝完这碗药和鹿茸人参汤,奴婢便老实交代。”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碗盏,一口气喝完一碗又抓来另一碗,“咕咚咕咚”两碗苦药下了肚子,双手扶住床榻沿子,促急地呼吸了起来。
碧果又一下一下的,为她抚着气。
“说!”
红袖转身将盛药碗的青瓷分格盘放回靠桌上,转头道出缘由,“那夜侯爷抱着姑娘走了以后,并没吩咐要杀了何云盏,可也没有吩咐救治他,也算是他命大,被人扔在那院子里无人管,冻了一夜还活着,只是,见着初升的日头,嘴里不清不楚地似乎是喊着‘烤人了!烤人了!’就又昏死了过去...”
“后来呢!”
“后来,何云盏醒来谁都不认识了,哭着笑着的,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疯癫无状,怕是...疯了...”
无忧的心如石头,一直往沉溺的潭水里陷。
那张脸纵是再可恶,可毕竟也是个鲜活的生命。
这样的结局,到底如何?
他是个恶人,可她有扰动、或宣判人命运的资格吗?
如果这样的话,以己度人,是不是就证明着,一个对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便能决定自己的生死疯癫?
回神儿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侯府座上客,明日谁人阶下魂。
“那何云盏,如今何在?”
红袖见她并未再惊吓昏倒,才敢一扫额上汗水,“被赶出府去了,奴婢也不知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