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溪回国那天,街上洋洋洒洒落了场雪,他有些恍惚,没记错的话,离开时天尚还如同火炉,一眨眼竟然连初雪都落下了。
卢炎是他高中到大学的兄弟,这几天给他发了好几张国内新闻报导,全都是唱衰沈氏的。
他一眼看出其中门道,沈见溪经验太浅,同意了新任ceo的并购方案,导致资金链断裂,沈见溪又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拉不到资金,更不受人信任。
卢炎问他作何感想。
“跟我有什么关系?”沈孤鸿哼笑一声,提起酒杯,“如果不是我,三年前沈氏就该这样。”
卢炎笑骂他心狠,“你不喜欢打工,这我知道。但你弟弟还在那啊,你也不在乎吗?”
沈孤鸿眸色稍暗,隐匿在酒吧缤纷的光影中,“就是弟弟在才不能回去。”
“行吧行吧,以后准备做什么?”
“重新申个学校,之后的再说吧。”
那晚沈孤鸿喝得头脑晕沉,随便打了辆车,说了个地址,到目的地时司机将他放下。
他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保安拦住。
寒风迎面扑来,沈孤鸿骤然惊醒,发觉自己竟然到了以前的住处——不,是沈见溪的住处,他已经不属于那了。
竟然下意识回了这。沈孤鸿紧了下衣领,站在路边重新等车。
看样子醉厉害了……怎么形容,烂醉如泥。他记起沈见溪还很小的时候,问他“泥”是指什么,是不是喝醉了像滩泥巴?
他说沈见溪是个猪脑子,学再久也学不出什么成绩,倒是很会往人脸上糊泥巴。
那是还跟父母住的时候了。沈见溪带几个同龄小孩,闯进他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他当然不高兴,扭打起来,在院子里被几个人按着,沈见溪就这样往他脸上涂脏东西,恶心得要命。
胃里不太舒服,沈孤鸿攥紧拳头,指甲刺破皮肉,才终于舒服了点。
一辆车与他擦肩而过,划破空气的刺耳长鸣,沈孤鸿蓦地回眸,漂亮的脸在黑夜中模糊至极,只剩个形销骨立的轮廓。
那车上似乎有人在瞧他。
他辨认不出来,只感觉到一阵心痛。
没过多久,那车一阵急停,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沈孤鸿转头,和他分开几十天的前妻被人推到自己面前。
他瘦了,现在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
五官凹陷,憔悴得不成样子。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头发都少了些。
路灯的光从头顶照下去,照得他脸上骨骼凸起,棱角分明,实在是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