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华忙问:“莫非是婚事——”
媒人回答:“可不是,就是沈郦两家的婚事,成啦!”
另一个媒人迫不及待地讲:“要说沈家这门婚呀,虽有探花郎苦托,我们也不敢大话应承,原想登门探探口风。”
两个媒人争相叙说:“谁知他听说是潘楼街郦家的,杜探花的姨妹,满口赞是有福之家,还特意拿了草帖,合过姑娘的八字,竟是一口就许了!”
“人家也不问嫁资,只有一条。沈太夫人贵体抱恙,急着要冲喜,一切婚仪从简,早早地把婚完了!”
郦娘子打结巴:“沈、真是那个沈家,那位开封府的沈大人?”
媒人笑得合不拢嘴:“瞧瞧,男方的草贴我都带回来啦,这还能有假?”
乐善惊呼:“娘,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金坨子呀!”
好德忍不住微笑,自觉不好意思,转身便走。唯有寿华察觉异样,微微皱起眉来。
二月初二,黄道吉日。
热热闹闹的喜乐中,轿夫们抬着花轿一路往沈家而去,送亲人都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盛装打扮的好德听着耳畔的鼓乐声,面上泛起憧憬的笑意。
此时,沈慧照站在太夫人房间里,一脸怒气。
“荒唐!我因公务出城两日,你们竟趁机将花轿偷偷迎进门来,分明将婚嫁大事视同儿戏,违了家范悖了道义不提,更毁了一个无辜女子的终身!”
沈融发怒:“轮得到你来指摘尊长?不娶无子,绝先祖祀,这是大不孝,你知不知道为人子女的本分?”
“明知父亲有错而不谏止,一味地曲意逢迎,陷至亲于不义,更是儿的不孝了。”
“你、你混账!”
沈太夫人不慌不忙道:“好了!这桩婚事,主意是我拿的。你顺水推舟也好,抵死不从也罢,花轿从沈家正门抬进来,新妇也进了你的房,那就是你的妻子,是我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那郦氏女正是青春妙龄,满腔欢喜地嫁进来,你偏偏不要她,断送了人家芳华,那也是你自己的业障!”
沈慧照见她不似重病,终于恍然大悟:“连您的病也是作假,上下藏得密不透风,只瞒着我一个人!”
沈融理直气壮:“哪个诓骗你了?你祖母的病自然是真。你乖乖依从了,她心气和顺,必然诸病全消、长命百岁,这才见你的孝心!”
沈慧照冷笑出声,退了两步:“好,好,这先斩后奏,办得甚好!”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融担忧道:“娘,这件事办得是不是过分了?推说您的病要避生人,不置筵席、未请宾朋,连郦家都蒙在鼓里,一旦张扬出去——”
沈太夫人忙吩咐柳妈妈:“快,快去看看,别叫他在新房闹出事来。”
柳妈妈连忙应下,匆匆追着沈慧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