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奴低着头,并不看梁俊卿一眼。梁俊卿也不开口,信手在卖香串子的匣子里挑来捡去,伙计识趣地背过身去整理货架。
很快,梁俊卿发现琼奴的眼光越过他,又溜到对面潘楼去了。
他一回头,果然柴安正在清点即将发货的酒桶车,虽然人很快便入店去了,琼奴的眼神仍恋恋不舍。
梁俊卿会意一笑:“好!就要这串了!”
他将半串钱丢在柜上,琼奴伸手来取,他反趁人不注意,一对玉坠儿塞到她手心,暗示道:“娘子有福,旁人托我送来的!”
琼奴一惊。
此时夜深人静,琼奴擦了眼泪,下意识摸了摸耳上的玉坠儿,下定了决心。
走廊拐角处,刘妈妈注意到了琼奴异样的神色,不由面露怀疑。
第二天,郦家后门外,柴安正在不远处徘徊。
德庆眼珠子跟着他,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到西。
柴安看他一眼:“我本不在乎人家怎么看我!”
德庆点头:“嗯!”
“梁俊卿是潘楼常客,我同他不过面上情,从来不是一路的。由着她误会下去,岂不有损我的名誉。”
“嗯!”
“毕竟是关了亲的,难免多有往来!”
“其实……也不关什么亲。”德庆忍不住说,一看柴安脸色,连忙改口:“是是是,您说的都对!等那郦三娘回来,误会说开了,她还得谢您呢!”
“她是这么晓事明理的人?!我看不见得吧!”
德庆赔笑,突然喊:“来了!来了!”
正说着,郦娘子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左一个瞧不中,右一个相不上,你是要配个文曲星还是武状元啊!”
一看郦娘子在,柴安忙隐去身形,还不忘把德庆揪走。
春来扶着康宁下车,康宁只顾笑,也不回嘴。
春来不服气地说:“娘子,刚才那两个,一个畏畏缩缩一个牵文掉字,全上不得台盘的,巧妇哪儿能配拙夫呢!”
“嗯,就你这犟嘴丫头明白,我就跳进酱糊缸了?”郦娘子感叹:“唉,谁叫她们没托生在贵人肚里,有个千万的家资呢!”
德庆看柴安发怔,提醒道:“哟,这是相看去了!郎君?”
柴安听了这几句,又见对方一身鲜亮衣裙,猜到郦三娘是相亲去了,莫名有点生气,打消了上去说话的念头,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