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明明知道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教坊司,可是他不仅不想帮她,甚至还要拿这件事情来折辱她。
芳洲盯着陆言锡看了好一会儿,眼睛有些发红,但是她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人为鼎镬,我为麋鹿,她此时除了向他摇尾乞怜,确实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陆大人,我只想脱籍归良。求您念在往日情分,放我一条生路。“
芳洲跪倒在陆言锡面前,俯首给他磕了一个头。
“情分?我们之前也有过什么情分吗?”
陆言锡有些不解,他低头看了芳洲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探究。
他与芳洲相识一年,早先他觉得她与他的馥馥很像,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那时候即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是会摘下来给她的。
他知她厌恶风尘,之前也曾动过纳她为妾帮她脱籍的心思。那天他帮她写了一份脱籍文书,亲自送到她的面前来,可是她做了什么呢?
她从来都没有领过他的情,甚至几次三番将他的心意践踏在地,现在竟然还要跟他聊什么情分?
芳洲跪在陆言锡脚边,一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她抬眸望向陆言锡的脸,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陆言锡并没有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感动,反而一脚踢开她,步子又往后撤了半步。
芳洲没有防备,整个人仰面跌坐在地上,后背正好靠着廊柱。
她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冷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次是奴家打扰您了,告辞!”
芳洲放弃了再求陆言锡的心思,扭头打算离开,没想到她不过刚走几步,陆言锡又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去求裴二呢?”
“怎么可能不去求,奴家这不就打算去呢?”芳洲沉着脸,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
陆言锡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芳洲,以为自己的情绪会很平静,没想到听到芳洲这些话,他还是没来由的开始生气。
过去陆言锡也曾对芳洲满腹深情,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他觉得芳洲和他的馥馥很像。他现在找到了真正的馥馥,已经觉不出芳洲和他的馥馥有哪里相像了。
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
他可能是真的昏了头,几次试图沉住气却愈发觉得恼怒。
隔了好一会儿,陆言锡才开了口:“芳洲,你把这脱籍归良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即便是裴二愿意那你为妾,可是只要我不批,你还是离不开这教坊司。”
“你……”芳洲一时怒火攻心,望着陆言锡握紧了拳头。
陆言锡见她这副模样反倒有了笑容:“我是礼部的侍郎,教坊司的上司郎官,可是裴二却连个官身都没有。裴二的父亲是丞相没错,可是你说他父亲会不会容许儿子为了一个娼籍女子搅乱朝廷法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