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粉还要描眉,府城人家自然有石黛青黛可用,到孟晚这里常舅母直接从灶台下取了根还带着余温的小木棍来,大致的在孟晚眉毛上划了两道便好了。
口脂更简单,孟晚自己动手,比铜钱大不了多少的小盒子里用指尖沾了丁点细细涂抹到唇上,完事!
饶是常舅母看不惯孟晚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好颜色,更别提满哥儿了。
“晚哥儿,你可真好看啊!”
被人夸心底都是高兴的,孟晚坐在炕上披散着长发看他,“是吗?”
“是……是啊!”满哥儿呆愣愣的看他。
哥儿出嫁是没有盖头的,大户人家会备着把金丝银缕的团扇遮面,平民百姓就没这么讲究了。
常舅母手还算巧,将孟晚的发鬓全都梳到脑后,用祥云簪子簪起来,看着清清爽爽,甚至比从前半披着还方便些。
禹国女子的发鬓都喜梳的高耸些,再往上装点珠翠,哥儿则低调不少,普通百姓多是将头发盘至脑后做垂鬓,官宦人家的夫郎才能将发梳到头顶,以发冠钗子为主。
孟晚摸了摸后颈处的发包,指尖能触碰到祥云簪圆润的簪头,外头天光大亮,他轻叹一声。
宋亭舟,我准备好了。
未时三刻,宋亭舟租借了村长家的牛车过来接孟晚,他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子,头发用发带绑了高马尾,端的是大好男儿,俊美非凡。
压抑着的唇角要笑不笑,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期待。
大力大柱这样的宋家年轻壮力都跟着来了,还有今天充当媒婆的宋六婶,她也难得穿着一身新衣,在常家的巷子口说着吉利话。
今天新夫郎不能下地,照理说要娘家弟弟背出门,常舅母的儿子今年才十二,个子还没孟晚高,不过吃的壮实,还能勉强背的动孟晚。
趔趔趄趄的将孟晚背出常家大门,这么几步将守在门外的宋亭舟看的提心吊胆,这头常家表弟脚刚迈出大门,那边他迅速的抱起孟晚。
旁边跟来的人都开始哄笑起来,新郎这是等不及了。
孟晚特么害羞又尴尬,只觉得很社死,还不如给他搞个红盖头呢!
被宋亭舟安安稳稳的抱上牛车,孟晚又狐疑的看着他,“你会驾牛车吗?”
宋亭舟神情一凛,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意简言赅的说了个“会”字。
满哥儿跟在自己婆母身侧,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三泉村走。
到了宋亭舟家门口,宋六婶接了常金花手里的簸箕,里面装着谷子、黄豆和十来个铜板,她边将簸箕里的东西洒在牛车前,嘴里边念着吉祥话,宋亭舟又抱了孟晚下来,直到跨过了院门再将他放下。
身后早就守着的一群小孩蜂拥而上,专捡牛车下面的铜板,没有了又捡豆子和谷子。
孟晚被宋亭舟牵着往院里走,对方掌心又湿又温,汗涔涔的。
孟晚偷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