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分左右摆了十来张桌子,现在已经坐满了宋家的亲族,靠前头的一桌是族长和村长等长辈,黄掌柜竟然也抱着孙女坐在上头,看来是得了消息主动来贺喜的。还有位中年书生也端坐在座位上,是个脸生模样。
院中间则是摆放了两把椅子,常金花先进屋将亡夫牌位捧了出来,仔细的放到左侧的椅子上,直起身子时她不由得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这才穿着一身酱紫色新衣,端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满哥儿将孟晚和宋亭舟前头铺了一块大红色粗布,两人皆一身大红衣裳,随着宋六婶在旁唱礼,缓缓下跪对着常金花与宋有民的牌位磕了个头。
常金花嘴上挂着笑说了两声:“好,好,今后和和美美,相伴白头。”眼睛里却又是流了两串泪珠子下来。
宋六婶眼疾手快的塞了个帕子给她,大喜的日子,只有嫁的那头哭嫁,哪有迎娶的男方母亲还哭的。
这功夫满哥儿已经扶着晚哥儿起身了,他与宋亭舟一东一西的对立着站,随着唱礼声弓腰相拜,再一起身,眼中皆是对方。
从此嫁与郎君,盟结良缘,死生不弃。
从此迎娶夫郎,白首成约,矢志不渝。
交拜礼毕,再由宋六婶这个媒人领着两位新人入新房,小屋里的两口木柜被刷上红漆,窗户门上都被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炕上铺的单子是大红粗布,两只红色布枕和一床红色被子。
这场昏礼虽然办的简单,可处处都是常金花对儿子儿媳的心意。
宋亭舟与孟晚坐在炕上,孟晚手持着一把系了红绳的掸子,从被子下扫出大把的铜钱花生和黄豆,宋六婶又说着长命富贵、多子多福的吉利话。
进行到这儿,孟晚已经饿得不行了,可是还没完,满哥儿又递上剪刀,由宋亭舟接过去,将他与孟晚的头发各剪下来一绺,打成同心结,放在枕下。
再各自端起准备好的酒水,交换着喝下。
“……喜结良缘,百年好合,礼成!”
宋六婶说完,整个屋子的氛围都活了过来,她也是头一遭给人做媒,自个也紧张的不得了。
礼成了又被常金花叫到外头去忙别的,满哥儿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孟晚立马从炕上下去,“早上家里吃的什么?快给我找点来吃。”
从卯时起,到现在已有申时三刻了,早些他是不觉得饿,后来饿了已经没处寻吃的了,到现在孟晚还是肚里空空,什么风花雪月,大喜之日,他差点饿昏过去。
早上宋亭舟和常金花谁也没心思吃东西,孟晚喊饿,宋亭舟又何尝不是,“你等会,我去找些吃的来。”
外头马上要开席面,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后院还临时搭了个灶来用,田伯娘带着大儿媳过来,结果她大儿媳禁不住阵仗手忙脚乱的,还是满哥儿过来顶了她才顺利开席。
田伯娘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自己儿媳妇不顶用,又能赖到谁头上?只能闷声干活。
宋亭舟出来的时候厨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他外祖母端了碗炖菜并两个馒头送过来。
“快端进去先让晚哥儿吃两口垫垫,你也是,一会还要出去给叔伯们敬酒。”
宋亭舟接过碗,“祖母,厨房里头乱,你快去外头坐,我一会儿就出去。”
常老太太连声应道:“诶,祖母知道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