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你认字吗?”严桂斟酌了半晌又蹦出一句话。
金蝉是认字的,金父在时教过几个,在郑家几年全忘了。
到林家时,林时安心血来潮时就会丢给她一本书,让她照着念,还一副大老爷的派头对她指指点点。
他还教自己写字,着实浪费了一堆笔墨。
思绪总会忍不住回到那时候,金蝉无奈一笑,怎么又想起他了,这才多久竟想了他几次。
是怨吗?
金蝉摇头。
“会的。”她没有隐瞒,也瞒不住,“爹爹教过我。”
“那你在郑家,郑秀才教你吗?”严春年纪小些,说话就有些不过脑子,说出口立马被她姐拍了一下,“啊呀,我不是那意思。大家都说郑秀才学问好,家里一堆书,我想着,我想着……”
她圆不下去了。
金蝉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脆弱,郑文轩之与她不过是一只臭虫,哪里会不好意思提。
“在郑家日日忙得晕头转向的,哪里有时间认字。”金蝉道,“他家的书多不多我不知道,他的东西宝贝着呢,又不许我碰。”
金蝉可不想别人把她会认字的事归到郑文轩头上,解释道:“这识药辨药也得会认字,不然就弄错了。爹爹小时候就教过我,我脑子好,也就记下了。”
“金蝉真厉害。”看着二人羡慕的眼光,金蝉不由有些意动。
自己光嘴上说着支持女儿家认字有什么用,还不如做着实际的。
她笑道:“其实认字也不难,最重要是坚持,积少成多。”
“我们也不准备考状元,随便学些,不当睁眼瞎就行。”
说着,她把二人引到院子中,寻了根粗点的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严桂,严春。”
“刚你们挑的草药叫麻叶,治肺热,尿血,这样写。”金蝉一笔一划比划着,写了又擦,最后鼓励二人试试。
严春有些不好意思,严桂却大大方方的接着树枝,画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从今日起,我严桂也是识字的人,看以后谁敢说我大字不识一个。”
金蝉闻言捂嘴笑。
她喜欢严桂这样的性子,人只有自立自强,才能求得一线生机,这也是她出了小阳村才懂的道理。
当年她曾想过,或许离了郑家才是她人生的开始。
不然一辈子给郑家做牛做马,被人嫌弃又打又骂,才是真的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