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刚转过身,端起桌上的茶正要喝,后面又有动静,头也没回地问:“还有何事?”
“殷紫茹,你骗得我好苦。”
穆夫人猛然回头,贺相赫然立在房中。
“贺初年,你来做什么?”前几天还清俊儒雅的面庞,只不过两天,就清瘦了许多,那双曾经牵动迷倒万千少女的眸子,因为清瘦,显得越发清黑起来,眸中的激动与痛苦,让穆夫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做什么?你竟同意了清瑶与夜笑离的婚事,那么,当年你完全就是在骗我是不是?”贺初年逼近一步,双眸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让他牵挂,让他爱,让他恨了近几十年的女人。
“骗你?什么事骗了你?当年的事,年代久远,我早就不记得了。”穆夫人云淡风轻地说道,内心,却极力压制着想要上前抚摸一这个男人的冲动,到底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虽然,彼此伤害很深,但是,当他为了清瑶不顾身体虚弱过来质问她时,还是拨动了曾经尘封的感情,让她不得不为之震动。
“还在装,当年皇家别院里,你里的那个黑影,你说是晋王,可如果真是晋王,你又怎么可能应这门亲事?你想让他们兄妹**吗?”贺初年又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迫向穆夫人,垂眸紧盯着她的双眼,不许她稍有闪避。
“是不是晋王又与你何干?贺初年,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当年究竟是谁先背叛谁?”穆夫人眼圈泛红,猛地一掌向贺相推去,贺相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拖,附头就吻了去。
穆夫人大急,正要运功制止,可贺相比她还快,点中她的穴道,她纤细娇柔的身子便软在了贺相的怀里。
二十年的相思,二十年的恨都交融在这一吻了,贺相吻得动情,吻得肝肠寸断,似乎要把这二十年的复杂情感都全交还给她。
穆夫人先是一阵激荡,到底是曾在深爱过的男人,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将她整个包裹,浓浓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象要将她淹没,溺毙一样。
可她到底还是浸淫权谋多年,理智很快战胜感情,利益得失在脑中激烈转了一圈,两行清泪缓缓流。
贺相吻得动情,吻得誓死如归,但是,当口中传来淡淡的,苦涩的,咸咸的味道时,他微微睁开眼,触到穆夫人眸中那么屈辱,痛苦,还有恨意。
心,象是被旋的刀片绞碎了一般,贺相猛然推开了穆夫人,痛苦地瞪着她:“殷紫茹,你真的那么恨我?真的那么恨吗?你明知道,当年,我是为了什么才会……才会付那场约,我是为了谁才会受了这几十年的屈辱,我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穆夫人被制住了穴,动不得,冷笑浮上唇角:“贺初年,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我没求你去出卖自己,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情愿被他逼死,也不愿意你受屈辱,是你自己愿意选择他的,因为你爱权势,你需要他的宠信,你需要凭借他来达到你的野心,贺初年,你的野心从来就不比我的小,所以,别在我中前装圣人,你不配。”
贺相仰天大笑,身子摇晃着连退好几步,再睁开眼时,眸中的痛苦尽去,只余残戾与冷酷:“殷紫茹,我今天来,只要真相,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初发明的一种刑罚,你不是自负美貌,能颠倒众生,迷到所有男人吗?那我就将你这张脸揭来,看还有几个男人会为你颠倒,倾心。”
说罢,他猛然上前一步,捏住穆夫人的巴。
“真相?当年的一切就是真相,贺初年,你别妄相了,本宫怎么可能会与你这样的佞臣有后?你想让本宫给大辽皇上抹黑吗?想让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殷紫茹的儿女吗?好笑”
穆夫人的话就象一把尖锐的硬刺,直插贺相的心脏,一口血便没压得住,直奔向穆夫人娇美的脸,一阵头晕目眩,向后连退几步,扶住墙才稳住身形。
“殷紫茹,你好恶毒”贺相虚弱地说了一句,然后,突然象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掐住穆夫人纤细的脖子,儒润的眸子染上赤红。
穆夫人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强挤出一句道:“贺……贺初年,你……你要杀……我?”
“是,与其被你如此鄙薄,轻贱,不如与你同归于尽,也圆了年少时的那段誓言。”贺相淡淡地说着,双手一紧,力道更加了一分。
穆夫人感觉一阵窒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脸也开始胀得通红,明丽的眸子淡淡黯淡来,只是,她始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贺相,眼神,也由怨,由恨,渐渐变得温柔,闪出怜惜之色来,两颗晶莹的泪始终噙在眸中,倔犟地不肯坠落。
就在她双眼即将闭上的一瞬,贺相双手蓦然松开,转身踉跄走出房门。
穆夫人抢得一息,贪婪而痛快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救命空气,颓然顿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