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自打你下决心入公主府时,便在查当年的事了吧?”尘寂淡笑道,“如今,老友早已仙逝,徒留贫僧,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了。”
褚渊没心思听他感怀过去,在他看来,生老病死,不过人之常情。
是以,他顺手接过尘寂递来的茶,语气里暗含几分冷意:
“大师好手段,当初昭宁出生时,您和好友便断言她命虽贵不可言,可命中带劫,你们为何不给出解决方案,自己改头换面跑到这镇国寺,当缩头乌龟?”
“不得不说,大师这灯下黑玩得真是不错,陛下派人寻你们二人多年,都不曾怀疑过你就躲在镇国寺,你的好友,就躲在浮云观。”
一个,是大周香火最盛的寺庙;一个,是大周最受欢迎的道观。
当初他们一人化作所谓大师,一人化作游方道士,断言谢晗命中有一劫,却在下了断言之后,销声匿迹。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早已改头换面,就藏在宣武帝的眼皮子底下。
“世子说笑,当初昭宁公主出生时,杜鹃报喜、天降祥瑞、紫气东来……”眼看褚渊脸色不耐,他收了那些个拍马屁的话,正色道:
“世子应当知晓,天机不可泄露,我同好友窥探天机,已是犯了大忌,我们还将此预言说了出来……,哎……”
他没再往下说,只指了指自己下半身。
褚渊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裤腿,分明空荡荡的。
他心下大骇,仿若在烈日骄阳之下,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从头,凉到了脚。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什么都没查到?”
“世子自是查不到的,这便是天谴。”尘寂垂眸,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当初,我们告知吾皇昭宁公主会遭逢变故,已是尽了全力。”
“若是再……,只怕我们会当场血崩而亡,污了吾皇的眼睛。”
“而今,世子前来寻贫僧,想必也是为了是昭宁公主吧?她如今,如何了?”
“她命中的劫难,便是十岁那年落水被孟淮那厮所救,自此对孟淮穷追猛打吗?”褚渊问:“可为何,在她说出此事后,我脑中便闪过无数画面,我觉得,救她的人,本该是我。”
“若我们将此事告知陛下,那孟淮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加之如今靖远侯府大不如前,难道还不够处决了他们是吗?”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良久,尘寂才再度开口:“不错,那人,是你。”
“只是,世子所言,行不通,便是此事说出,你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就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而且就算你们能找到证据证明当初救她的人是你,也不会有人信。”
尘寂顿了顿,忽的释然一笑:“既然世子和公主已然如此亲近了,那贫僧,便可安心去了。”
还不待褚渊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便从匣中取出两根红绳递给褚渊。
“天道,并非不可抗衡,昭宁公主的命运,本不该如此坎坷,她,也是遭奸人所害,才会浑浑噩噩过了这许多年,而今能幡然醒悟,贫僧甚是欣慰。”
“你们二人,将此绳系上,这是贫僧和故友,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