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已无雪，冰面清澈，冰层厚重，几可见底。
“还说什么更美，我瞧着也就一般，比不上芜山遍野苍翠，芒河澄澈妩媚。我这般说你定是不服的，”她笑笑，“不服，便来同我争论啊……”
“采言，月牙泉一眼可望遍，平宁王不在这里，”叶章心疼她，“冰面寒凉，你身子弱，随爹离开罢。”
站了许久，她才应下一声：“好。”
她已走出很远，日头又当空挪了挪，松针上的霜化了，透出点苍绿色泽来。
向来景色变换，皆与时日更迭有关。于这里来说，也不过是晨起薄雾，薄雾消散，日中霜融，夜里凝结。
“说什么一时一景、一日一景，”她转身，低头小声嘀咕，“骗人。”
走出两步，她目光一凝，猛地顿住身形。
叶采言当即矮身，蹲在冰面之上，拧眉看着冰层下方的水路，冻的发紫的唇在面纱上微微抿紧。
“采言？”
“爹，你看，”叶采言指着冰层之下，“方才我站着，只能隐约看到水底，此刻确是看真切了，日光渐盛，冰面略有融化，当是愈发不真切才对。”
“不错。”
“而且你看，”水下有怪石嶙峋并不奇怪，奇就奇在……“怪石摆放虽不齐，却也错落有致，弯曲延展，仿似隔开了什么。”
叶章亦蹲在她身侧，日光仍在变换，微微偏移间，可见另一侧怪石林立，若两相隔开，中间便是……
“是路！”两人异口同声。
一时一景，原来不是骗人，当是随日光偏转，映出不同角度的水下之境。
她能看出是路，楚凌定然也能看出，他在北境驻守十余年，这泉底想来早被他探了个遍！
他的踪迹就消失在山脚下，而那山距月牙泉也不过方寸距离，所以……
来北境数日，叶采言眼中终于焕发出光彩：“爹，山脚必有机关密道，我们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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