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轰隆隆隆”——余下的三道天雷也应景地开始了。
天地齐震,数不清的、如数十人合抱粗的紫雷闪令人目不暇接地落在心神激荡的祁颜身上······
目之所及之处,原是草木茂盛灵息丰裕之地,现在已经是黑糊糊黏稠稠一锅浆,连吸入肺中的空气都如针扎一般令人难受。
五方老祖和洹非循着雷劫轰鸣过来时,恰好看到祁颜蜷缩在密密麻麻的雷闪中,垂着头,闭着眼,薄唇微抿。
表情十分安宁。
白衣神君高高立在龙首上,身上绕着淡淡灵障,谁也看不清他的动作,也并不知道,他笼在袖中的手,飞速捏了一个决,正要往雷闪中的祁颜那儿点去,却发现雷声停了。
风卷残云消散,天空重又明净如洗,湛蓝一片。
蜷缩着的少女此刻身体已然舒展开来,五彩霞光包裹着她,轻盈地向空中升来,而她身下那片巨大的湖,也恢复了清澈,澄明如镜,大湖边上,草木吐芽,万物重又兴盛。
祁颜也应景地睁开了眼睛,双瞳乌黑灵动,生机勃勃,饶有兴趣地望向下界。
五方老祖暗自吃了一惊,“她果真是当年被逐出的元女么?怎么进益如此之快,竟白日飞升又重塑了神格!”
洹非凝视着远处的少女,没有说话。
五方老祖驱了云正要过去看看,却见洹非没有动的意思,洹非甚至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特意隐去了两人灵息,这样祁颜就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于是五方老祖想了想也不着急,便留在原地看他这个徒儿的打算。
毕竟,那位元女,与他这徒弟,很有些因缘纠葛。
那边祁颜已经轻轻挥手,将那个暗算她的女人提到了空中定住,打量着她,看了几遍,实在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可应该是与以前的自己相识的,不然何以变出洹非的模样来毁她心志?
女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望着祁颜不可置信道:“怎么会!你明明一见到神君就会方寸大乱,这次怎么反而堪破了情劫??”
“啧,真奇怪。”祁颜笑的欢畅,露出一口细小洁白的牙齿,眼神狡黠。“原本这雷劫是有些难熬,倒要谢谢你,扮成神君,最后三道一点感觉也没有,犹如春风拂面。”
“你······你、你不是元女、你到底是谁?”那女人大惊失色,咬紧牙道:“元女当年那样痴情于神君——”
一旁看着的五方老祖这时候也有些不懂,但又不好问自己徒弟,只能嘀咕道:“难道真不是元女,而是又被夺舍了?”
灵障中的神君毫无反应,只是一双淡漠的眸子静静注视着那个歪头做沉思状的少女,半晌见她微微一笑,轻声。
“那是当年啊。”
“现在不了。”
这清甜的嗓音百无一害,拂在耳膜上柔柔的,像拂去了经年往事上的一层灰。
可是拂过心头,却仿佛世上最利的匕首,无知无觉轻巧带过,心便好像碎裂般骤然发紧。
洹非的眉轻轻蹙起来,眼神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