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从前听人说过,那些王公贵族冬日里手脚冷,常常将姑娘的胸脯当暖袋子使,胸前的那道夹缝儿又挤又暖和,正好可以把手揣进去,他们还喜欢把脚伸进姑娘的小腹,借此来暖脚。

    见喜忧心忡忡地垂下头,悄悄往自己胸前的衣襟里瞥了眼,恰好瞧见了自己的那条缝儿,就……还挺紧的。

    厂督平日里睡觉总让她抱紧些,只要她睡熟了稍微松一松,抑或只是往外头让一让,厂督就要发脾气。

    若是厂督知道她还有这么宝贝的地方,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想到厂督那具冰冰凉凉的身子,半点常人该有的温度都没有,她就忍不住哆嗦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正思忖着,福顺从外头进来,贼兮兮地将怀安唤了过去,两人在门口说了好些话,再回来时,怀安脸色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见喜吓坏了,忙不迭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怀安瞧了瞧门外,用极轻的声音道:“下面的人来传话,说东厂大档头今日拿住了几个胡党的酸儒,那些人私下里编排陛下接贤妃回宫,还串成了歌谣在街巷里乱唱,骂咱们督主,夹枪带棍地取笑陛下和贤妃娘娘。”

    见喜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小脸白了白,“那厂督肯定不高兴啊!”

    厂督到底是个宦官,那些人嘴里能骂出什么好词儿。

    怀安点点头道:“胡党这些年惯会同咱们督主作对,娘娘回宫封妃又是督主一手操办的,骂得是难听了点,不过落在督主手里,怕是连想死都难呐。”

    见喜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凉飕飕的,昨晚她不过是去出恭,厂督就已经气得要杀人,今日有人当着面辱骂,那不是炮仗进了火坑么!

    她心里沉甸甸的,缩了缩脖颈,笑容凝固在唇角,紧张地看着他道:“厂督今儿铁定要拿人出气,要不我趁现在赶紧回永宁宫吧!贤妃娘娘那还有些事儿……”

    “这……”怀安没想到夫人比她还要畏畏缩缩,一时不知该心疼夫人,还是该心疼自己。

    沉吟半晌,怀安委婉地说:“督主回来瞧不见夫人,会怪罪咱们的。”

    这话倒是吐露了一屋子人的心声,若是夫人宽慰着,督主的脾气还能压一压,若是夫人不在,督主恐怕真要拿人开刀了。

    见喜都快要哭了,可是腿一直发软,连步子都挪不动。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清若玉石琳琅的声音,隐隐绰绰间带着一丝愠气。

    梁寒跨步绕过照壁,面色沉如霜雪,浑身透着冷厉。

    身边跟的是身着墨色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指挥使贺终。

    “干爹,方才咱们从城外牛神庙将胡党那伙人全都拿下了!您瞧瞧如何处置?”

    见喜透着窗纱偷偷瞧了瞧,心中暗叹,这还是那个往日威风八面,盛气凌人的锦衣卫指挥使么?

    真像妙蕊姐姐说的那样,是干爹的儿子,啊呸,厂督的干儿子……

    瞧瞧这一脸巴结奉承的模样,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敢相信。

    对比之下,厂督就像那高山寒月,巍峨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