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冲上来敲门的,自然是言昭。
“美人师尊啊,你可别生气了!”
后一步拍门的是谢景枫。
然而,门里的清徽仙君只觉得脑仁疼,根本不予理睬。
他想着,得先冷上那二人半天,也好让他们清醒清醒。
路过案桌之时,凌清越眸光一瞥,看见今日的晨食——一碗竹叶清粥,两叠爽口小菜。
不知为何,凌清越神情忽而舒缓,怒容渐消。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言昭的呼唤:“师尊,你不见我倒也不要紧,先将粥喝了,别饿坏自己!”
听得此话,凌清越不知当气当笑,犹豫一瞬,终归坐下。
雕花门上蒙着白绢,言昭的身影映在白绢上,仍不曾离去。凌清越一边望着那方剪影,一边用手中汤勺拨弄米粥,吹散热气,兀自用餐。
门外,谢景枫也不曾走。他叉腰站在一旁,嗤笑言昭傻:“咱们师尊早就修得仙体,纵使不吃不喝,也饿不坏自己。”
言昭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却道:“饿不坏是饿不坏,跟能否感觉到饿是两回事。我不忍他忍饥挨饿。”
“啧~”听得此话,谢景枫一本正经地走上前来,用肩头一顶言昭,“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对我们师尊有特殊的想法。”
言昭自不敢承认,当场矢口否认:“胡说八道!”
谢景枫是明眼人,瞅着言昭脸色道:“你看看自己的表情,眼睛瞪得像铜铃,想吃了我不成?分明做贼心虚。”
“我可告诉你,对师尊妄动绮念,乃大逆不道之事,被逐出宗门都是轻的。”
言昭满不在乎地嘀咕:“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说不定——”
——说不定将来,我还能强娶了他呢!
凌清越入定冥想之时,耳畔回响起言昭说过的话。从前的疯狂与如今的温存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张网,将他困在中央。
薄汗沁出额头之时,他又入虚空之境。
黑暗的虚空中,天道问:“经骨美人一事,你可曾悟到什么?”
凌清越如实道:“甚是迷惘。”
“世间之情千千万万,你却连最末等的姻缘情爱尚不通晓。”天道谑笑:“我只提点你一句——知情忘情相辅相成,你既不知,便不得忘,谈何堪破?”
“你道心浅薄,并无资格登上三清天。”
听得此话,凌清越倏然沉吟,喃喃自语:“既不知情,谈何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