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的时日，午夜梦回的不是自己的家，却仍是这柳家旧宅。下人们打理得好，庄里林葱木茂有生气的很。只是这生气只属于草木虫鱼，动物的快活更增添了山庄的幽寂。
“她不常来吗？”他问柔儿，晒黑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点沧桑深沉。
“是。”柔儿低头应答。
公子留她在杨姑娘身边的用意，她是知道的。而今，公子归来，她能还他一个完整的杨姑娘，也算不辱使命。“姑娘近日都在莲花庵施粥，已派了人……”
周琛了然的点点头。
莲花庵破旧的石阶上排满了逃难的人。这些人面如菜色，衣衫褴褛，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碧玉围着围裙，正亲自把一勺粥舀进一个小饥民的破陶碗里。眼看粥快施尽，一眼望去，后面还有二三十个饥民，个个伸长脖子，盼着能喝一口热乎饭。
碧玉又累又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汗，低声嘱咐身边的小尼姑一句，就进庵去了。后院里，师太正指挥众尼舀尽了大锅里的余粥。
“师太，这可不够哇，还有二三十个饥民。”碧玉正说着，忽听得外面人声喧哗。
一个小尼匆匆跑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抢粥了。”
碧玉和师太赶紧出来看，外面已乱成一团，十来个人压挤着那个大盆抢粥喝，叫骂声，啼哭声，连成一片。
一个小孩儿被挤压在下边，只露出两条腿在外面乱踢，一个妇人正嘤嘤哭着拉着那小孩的腿。碧玉大声叫喊，却被声浪淹没了，她去推最上面的两个人，却被一个饥民恶狠狠地推搡出去，“滚！他娘的。”
那个人翻着白眼儿斜视着饥民口中的活菩萨，救了多少人命的活菩萨，在他凶狠厌恶的眼神里不如地下的一洼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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