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李海静看着站在眼前的弟弟,她刚刚一定是听差了,承侑到底说了什麽?

    李承侑看着跌坐在地的姊姊,表情悲悯,但,他也做不了什麽,生Si有命,就算他们拥有很多的钱,在此刻也感到无力,「姊,你不要太难过,保重身T」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姊姊的肩膀,他一向温柔高雅的姊姊,遇到什麽大事,都保持情绪平和的姊姊,就算是当年爸妈意外离世,姊姊也带着泪安慰嚎啕大哭的自己阿承,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还有姊姊呢!还有我呢!

    她紧紧抓着弟弟的手臂,抓皱了材质y挺的衬衫,指节发白「你说,怀夏他...Si了吗?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的...Si了吗?」要她怎麽相信,两天前,怀夏出门前,还那样鲜活,他说!他说!他要跟好不容易相认的孪生哥哥一起去见父亲,没有很远,距离他们居住的地方,也不过是半个国家的距离,搭飞机也不用多久,他很快可以回来,陪她回到家乡,举行婚礼,然後,现在跟她说,商怀夏Si了吗?带着她的Ai情。

    「回报消息的人说,怀夏哥跟他的哥哥沿着海滨开车时,车子打滑,滚下了山崖...他哥哥也伤得很重」李承侑紧紧的抱着姊姊,「哇——」姊姊忽然大喊的哭出声来,他抿着唇,别说姊姊,连他都无法接受怀夏哥忽然离世的消息,爷爷也收到了消息,要求他立刻把姊姊带回家乡,这是爷爷和他珍贵的守护着的人,从小到大舍不得姊姊流眼泪的,爷爷何尝不反对姊姊和身无分文的怀夏哥在一起,不过是禁不起姊姊的一再苦求,爷爷如今恐怕是後悔的不得了...他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阿承...」姊姊的声音虚虚的,他松开紧紧抱着的人,「姊?怎麽了?」他有些不明所以,「我肚子好痛...好痛,送我去...医院,快...」姊姊一手抓着他,一手扶着肚子,表情十分难受,「肚子痛?好!走!我们去医院!」他知道这附近有一间规模中等的私人医院,虽然收费很高,却还算有效率。

    李海静睁开眼睛时,眼前全是绿sE的布幔,窜进鼻子的消毒水味,她...这是来到医院了吗?为什麽?「我的孩子!」她猝然坐起身来,手扶在自己的腹部,眼神惊慌,「唰啦——」有人拉开了帘子,是医生吗?她回过头去,是承侑,承侑先是惊讶,後又转成担心

    「姊,那个...」李承侑踌躇着,不知道怎麽跟刚经历失去挚Ai的姊姊提起这件事,海静的手从帘子上垂下,眼眶已经泛起水光「你要说我的孩子没有了吗?」「欸...?不是...孩子很好」姊姊突然的话,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未婚先孕,这不是一件大事吗?对Ai惜名声的nV子而言,他走近病床旁,拉上帘子,低声而言「所以,姐,你知道?」他眨着眼,微微蹙起眉,看着眼前露出笑容的姊姊,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嗯,昨天。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喔!」姊姊的手微微覆上小腹,孩子...拥有孩子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目前还没有结论,只是,姊姊应该是开心的吧?

    他拿着刚刚买来的矿泉水,转开瓶盖,递给病床上坐着的姊姊,说「喝点水吧!医生说了,姊现在不适合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小心翼翼地觑着海静,深怕哪个字没说对,又引起海静陷入深深的悲伤,「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姊姊说,要怎麽说呢?只能说他丝毫不意外,「...可是,生下来之後呢?你的未来怎麽办」他在一旁的铁椅上坐下,盯着面sE苍白的人,海静完全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阿承,如果怀夏...怀夏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不会很开心?」不出所料,海静再次流下泪水,他连忙起身cH0U了几张面纸,不忘吩咐道「怀孕的人不能流眼泪」

    李海静接过弟弟手上的面纸,破涕为笑「你又知道?你当过孕妇吗?怎麽这麽了解」她知道弟弟十分保护她,这只是玩笑话,「知道这些用得着当过吗?上网查就好了」承侑无奈地笑道,「姊,你真的想好了吗?要自己一个人,养大这个孩子」他现在才二十三岁,姊姊也不过大他三岁,真的要这样过完一生吗?他不能想像。

    「我想好了。既然孩子选择来到我身边,那我,就会开心的迎接他,何况,我不是一个人啊!我有你,有爷爷,加上你未来的太太,孩子,有很多Ai他的人」她迎上弟弟担忧的目光,伸手拍拍弟弟的手背,示意他没事的!她其实也会忐忑,也感到不安,但...事情都发生了,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坚强起来,不能寻Si觅活,毕竟,这是怀夏跟她曾经深深Ai过的证明,如果有一日,物换星移,至少,至少,还有这个孩子。她温柔的m0着自己的肚子,笑着笑着,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水,「姊...」承侑担心的声音传来,「我没事的,有一天一定会没事的...」她是这样衷心期许着——

    在医院休养了几日,医生确认一切数值都没问题後,就让她出院了。十二月份的纽约,已经飘起鹅毛般的雪,一片一片的从空中落下,她包得紧紧的,为着轻薄却温暖的羊毛围巾,说话间还是会呵出白烟,她独自站在医院门前等待承侑出来,百般无赖地看着城市中来去匆匆的人,大家无一不是包裹得紧紧的,行sE匆匆,看着看着,居然起了睡意,她缓慢地眨着眼,忽然感受到有人盯着她的视线,她从屋檐下走了出去,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那视线,是从哪里来的?

    「呜,好冷」李承侑从大厅走出来时,先是被外头的温度冷到,接着又看到海静站在外头,「姊,你在g嘛?不冷吗?」他追了出去,海静的头发上已落下雪花,细白的雪,掉在海静乌黑sE的头发上,他伸手拨去,雪融化後,可是会变成水弄Sh头发的,他动作着,却发现姊姊神sE慌乱「怎麽了?」。海静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总觉得有人在看我」海静笑着回答,又问他「我们现在出发去机场吗?」「对,车子等等就到了,姊...你真的,什麽都不要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他很讶异海静的要求,海静说,她想要尽快回家,那个曾经和怀夏哥生活的地方的所有东西,都不要了,反正也没有什麽贵重的。

    「对,都不要了」李海静肯定的说,她把手cHa进大衣口袋里,她觉得,她现在无法好好整理散落在那间房子里的东西,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做到呢?她无法确定。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房子里生活,待在那里呼x1,会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年,她好怕,在哪一天醒来後,她要在空旷的屋子里,期待怀夏他推门而入,给她一个拥抱。既然知道永远都不可能了,那不如,连最後一丝期待都抹去,痛到极致,会好得b较快吧?

    承侑闻言,抿紧了唇,他其实是懂的姊姊的心情的,就像爸爸妈妈生活过的空间,他到现在,长大rEn後,也没有勇气待在那里太久,站在那里,似乎还可以看见爸妈的影子,但理X却告诉他,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那是一个多麽长的时间啊——久到让人忘了自己是谁。「我知道了,但至少,我们去收拾一些贵重的东西吧!其他的,找人丢掉就好」他如此安慰着姊姊。

    计程车停在楼下,是李承侑陪着海静上楼收拾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乾乾净净,这应该是怀夏哥的坚持,因为姊姊其实是个不擅家务的人,每次他来到纽约作客,都是怀夏哥忙进忙出的招呼,洗衣做饭,姊姊只要坐在那里看着电视,时不时说上两句话就好,他站在客厅,注视着室内那立着的灯,「阿承,帮个忙!」姊姊的呼唤,让他回神,他走向呼唤的方向。

    收拾的最後,她选择带走自己的小提琴,和一些贵重的首饰或皮件,其他的,她都不要了,承侑帮忙她提着小提琴和拉着行李箱,离开前,她眷恋的看着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家,这是她和怀夏的家......玄关挂着她和怀夏前年夏天去英国找承侑时的照片,l敦大学可真美啊,那时,他们笑得多麽灿烂,因为未来还美好啊!她拿下相框,指尖拂过两张笑脸,「...要不然,带走好了?」承侑询问着,「不了...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她摇摇头,把相框放在了鞋柜上,「要把悲伤留在这里,我才可以...往前走下去」她喃喃自语着,怀夏送给她的礼物,多是些项链、手链等东西,她全部都带走了,但是,相片不可以,她深深地x1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回头挽上弟弟的手臂「走吧!」再见了!纽约!再见了!这个伤心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