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脱了裤子和男生一起比鸡,在学校被人骂了娘炮,别人叫他像个男人,硬气一些。

    麦葑麟既不知男人应当像什么样,也不知道女人要如何做才是女人。

    他趴在桌上小声哭。

    连老师都讲他男子汉不要轻易流金豆,哭哭啼啼像个女孩。

    难道男人不能哭,女人不能笑,这样才是男人,那样才是女人?

    麦葑麟搞不懂,他有时哭,有时又笑,觉得自己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只有放学后,麦宣歧从国中部翻墙过来,把几个人比他高大许多的高中生按在厕所,手里转着蝴蝶小刀,翘着腿坐在马桶上,身高还没多少,胆量就已似混迹道上多年的古惑仔,吹着口哨,目光戏谑让他们脱了裤子,要拿刀割掉好放在桌上比个长短。

    裤子一脱,麦宣歧捂着肚皮哇哇大笑,讲他们几个的小鸡崽竟还不如一个国中生。

    麦葑麟受的委屈许多,但麦宣歧都一拳一拳给他哥打回来。

    没人敢再惹麦葑麟,竟然是怕他身后吃枪子儿也不怕的小弟,让人啼笑皆非。

    麦宣歧说喜欢他,爱他,想上他,麦葑麟知道这不对头,但他却舍不得让麦宣歧走,走得很远,离他很远,所以那段时间还年轻些的麦葑麟总泪水涟涟,眼角很红。

    麦峦雄看重麦葑麟这个长子,对他严苛又疏离,给长子最好的教养与财富,但唯独没给他爱,忘了告诉他儿子,让你在床下也哭的人,一定不爱你。

    麦宣歧说爱他,说世上只爱他,但麦葑麟在他面前却总被弄哭。

    麦宣歧在床上说他骚,穿起裤子又觉得他天真到清纯,想到床上麦葑麟高潮时涣散的眼珠与绵软呻吟,裤子又有些紧。

    他懒洋洋垂下眼皮,居高临下打量麦葑麟,才知道,原来漂亮的观音生起气来也会骇人,美若希腊神像中怒目俯瞰众生的圣母。

    他一歪脸,冲麦葑麟笑笑:“sorry啦,林小姐比我香烟,我不好拒绝dy的嘛,阿哥你不要生气啦。”

    说着,就着泡了香烟的香槟喝进去一口,麦葑麟错愕一下,急忙捉住他的手,香槟度数不高,酒气却很浓,麦宣歧把金黄色液体含进去,漱了漱口,又看着麦葑麟的眼睛,吐回玻璃杯中,把口腔中的烟味盖掉。

    麦葑麟眉头没松,但放开他的手,敛了眉目,转身道:“走吧,去阿爸那边了。”

    从身后,看到麦葑麟瘦高的背影,被裹在做工精良的西服中。

    麦宣歧眉开眼笑,几步跑上去,从身后抱住麦葑麟。

    他的动静不小,宾客们不约而同瞅去,麦葑麟让他快点松手,麦宣歧不肯,凑他脸旁撒娇,好像还没长大,在哥哥面前总是小孩。

    宾客们笑着讲他们兄弟感情实在好。

    麦宣歧随手挠了挠麦葑麟下巴,碰他下巴颌光滑的皮肤。

    麦葑麟声音很淡,朝后瞥一眼,讲他不成体统,又让他快点滚开。但毫无威慑力,反倒让麦宣歧变本加厉。

    他趴在麦葑麟单薄瘦弱的脊背上,没有骨头似的,魂也被抽走,活像小果哩儿童房里软趴趴的大型熊仔玩偶,被麦葑麟背着一步一步艰难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