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安理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没有否认。

    苏雪雅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知道,让一个悲观主义者改变自己,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再自信一点。”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很自信的。”

    游安理端着水杯,终于开口回答。

    “不自信的人,不会在赔率过高的赌盘上押注全部身家。”

    听见这句难得的调侃,苏雪雅无声地笑了笑。

    游安理顿了顿,再开口时,口吻趋近于以往的漠然。

    “但我也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因为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一直都知道左颜没有换过手机号。

    所以她才能隔着大半个地球,依靠这一点线索查到她在什么地方。

    但除了几页简单的信息,她对现在的左颜已经一无所知。

    为什么考了离家最远的大学,为什么毕业后也没有回去,就在本地的小公司浑浑度日。

    记忆里那个娇纵得一点苦头也不能吃的女孩,挤在早上高峰期的地铁里,神情麻木地看着手机——如同周围的每一个工薪族。

    这样的左颜,对游安理来说陌生得像一个没有认识过的人。

    所以她本就不多的把握不得不随之递减,到最后,“赔率”已经高到了一个新的数值。

    让她即使做足了准备,也没能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毫不犹豫地在赌盘上“下注”。

    苏雪雅的声音再一次传到耳机里。

    “既然已经堵死了自己的退路,不如就再大胆一点,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让你的沉没成本耗费得稍微有价值一点,不也很好吗?”

    “我想做的事情。”

    游安理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这句话了。

    像一具为了工作而生的机器那样,连轴转地自我燃烧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把“想要”和“需要”划分得很清楚。

    但因为“需要”的太多,也就没有了“想要”的余地。

    唯一一次去争取自己的“想要”,结局却是又一次让她一无所有,于是游安理渐渐不再去看那些了。

    总归是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