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安理久久没有反应。

    左颜索性就仰起头在她唇上啃了一口,然后说:“这个,我亲你,和你亲我,都是处对象才能做的。”

    她拉了拉游安理的手,想让面前的人给自己一点反应。

    “你听见了吗,我们在处对象,你现在是我的对象。”

    左颜说着,厚颜如她也忍不住红了脸,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我还没搞过对象呢,那、那你就是我的初恋了。”

    一般来说,世界上不该有这种脑子缺根筋的人,床都跟人上了这么多次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关系。

    但游安理暂时顾不上感叹她的脑回路。

    因为她也被这句话给冷不丁地打了一棒。

    如果说左颜只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再加上不了解同性之间也会有超出友谊的情感,所以不明白她和游安理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那游安理就是对感情方面毫无概念。

    她活在世上的这二十多年里,为数不多的情感都给了她的生母。

    偏偏游纪也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母女俩相依为命的那些年,两个人之间连一句温情的话也没有过。

    为了生存,她们已经费劲力气,只剩苟延残喘的余地。

    而游纪沉默寡言的性格,有一大半原因来自于她对生活的无望,还有夙愿难了的耿耿于怀。

    所以病发之后,她甚至没有求生意志,就那样放任自己解脱了。

    游安理从有记忆起,就知道游纪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

    这个聪明且理性的女人有着一身的本领和学识,却在现实中屡屡碰壁,在家务琐事中蹉跎,在柴米油盐里无法脱困。

    她能用短短几秒算出一道竞赛节目的压轴大题,却连缝扣子这样的事情也做不好。

    邻居家的大婶儿总是主动来搭把手,手里飞快地穿针走线,嘴里也不忘说一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的,你看哪个当妈的不会给娃儿打衣服啊?”

    她说的次数多了,游纪便不再接受她的帮助了。

    所以游安理很清楚自己的自尊心继承了她本人,在这一点上她们如出一辙。

    游纪的一生实在是短暂得连笔墨都耗不了几个。

    对游安理来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家人,因为她的情感少得可怜,她的悲哀与痛苦却又太满,让她在世界上多活一天都是折磨。

    原本她可以飞上天空,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但她困在烂尾楼里,最后在医院走廊那张临时加的病床上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