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有过中意。”贺明春总算开口,说起话来也是怯怯生生细细弱弱的模样,“您怎么问起这来了?”
“我是她嫡母,总该关心一下的。”
魏氏吸口气,压下那股无名火,勉强化柔了声音又道:“你女儿似你,也是一副细细柔柔的模样,可不怎么好找人家……”
说到这,她再忍不住啧了几声:“你是个奴婢,女儿也生得低不成高不就的,可不容易找。也是我心眼好,才叫你过来问问。”
“她是庶女,别人家来提亲多少也会顾虑一些的。”
魏氏瞟着她,嘴上忍不住讽刺着:“家世好的瞧不上她,家世一般的……咱们南家也瞧不上他们。”
“只是想了想,就算叫她嫁个一般人家做正妻,也不能给那些好户当妾侍,像你一样,免不得叫人笑话。”
说到最后,边看她眼色边还笑了出来,心里可是无端得意。
贺明春也不说话,依旧垂着头,心里可恶心她恶心的很。若不是寄人篱下不得已,她哪会这么叫她欺负到头上来。
看她贺明春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没耐心给她消磨:“我叫你给我做件事。”
贺明春抬头,魏氏自顾说道:“这件事你要捅出去,我就叫人拿了你的命。”
“又是南重锦?”贺明春冷笑,“就不怕我一不做二不休把你那点腌臜事说出来么?”
“你可不敢。”
魏氏睨着她,狞笑一声。
“给咱家送菜的那个小生,叫什么陈户的,最近可风光的很呐。日日挥金如土不说,还包了花楼里一个叫俪香的小娘子,送了好些个东西……你说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呢?”
贺明春脸色有些白了,魏氏嗤地一笑:“既然这么赚钱,老娘也去送菜了。”
“贺明春,我还听说你前些日子可是去济世堂拿过药,里头好似有什么红花官桂之类……你说那药是做什么用的?”
魏氏瞥过她煞白泛青的脸,又猛的呵斥:“你厉害啊贺明春——与外男私通,你捅我出去?好哇,你只要担得起,你去!”
听她一字一句无尽嘲讽,贺明春却无从辩解,直觉头顶乌蒙蒙一片,连带着眼前都有些发黑。
好半晌,她唇角翕动几下,总算说道:“……你打算叫我如何。”
“也不叫你如何。”魏氏眉一挑,笑得有些诡谲,“后日你那相好的过来送菜,叫他拿包绿豆粉过来找我。”
贺明春抿唇,多少有些明了。
南重锦平常吃食上不挑,荤的吃,素的也吃,只是万万碰不得的只一样,那就是绿豆。
只要碰得半点,立时脸上身上就会起红疹子,星星点点的很快连成一片,瞧来极是瘆人。
因此凡有新的丫头仆妇们进府,管事嬷嬷们耳提命面的头一句话就是“大姑娘碰不得绿豆,若要谁犯了这错,那就提着脑袋自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