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民女自己酿的药酒,您要不要尝一尝?”桑子鱼低下头,怯生生地避开谢无猗的目光,“您这几日四处奔波,脸色不太好,眼下都是青的……”
“这是你为殿下准备的吗?”谢无猗盯着桑子鱼瞬间红透的脸微微一笑,抬手端起酒杯,“多谢,我替殿下承你的情。”
谢无猗一饮而尽,又取过手帕擦了嘴。她拉着桑子鱼在对面坐下,温和地问道:“想过让殿下带你走吗?”
桑子鱼悚然一惊,面色由红转白。她咬住朱唇不停地摇头,绞在一起的手指近乎痉挛。
“为什么?有人不让你走?”
“不是!”
桑子鱼猛地往后一缩。她怕极了谢无猗,只好用尽全力撇开头,月光在她棕褐色的瞳仁中漾出一池春水,盈盈于睫。
她的失态被谢无猗尽收眼底,刚要开口询问,谢无猗便觉全身一阵酸麻,头嗡嗡作响。她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窗台边。
桑子鱼扶着桌角站起身,犹豫了好久才把谢无猗扶抱到床上。
王妃,对不起……
烛火摇曳,一个黑衣人脚踩窗沿闪身入内。
“得手了?”
桑子鱼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你那边……顺利吗?”
“顺利?”黑衣人轻蔑地冷笑一声,手中缓缓擦拭寒光乍现的匕首,“我被埋伏了,要不是大人帮忙,我恐怕真要落在这两个小狐狸手里了。”
见黑衣人步步逼近,桑子鱼怕他杀了谢无猗,更怕他发现她是女儿身,忙不顾恐惧拉住他的手臂,“她已经晕过去了,你要找什么……我,我可以帮你!”
黑衣人脚步一顿,回身捏住桑子鱼的下巴,“卿卿,你平时躲着我,今天怎么主动起来了?”他瞥了一眼昏迷的谢无猗,恍然道,“不会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卿卿”是西境人对情人的昵称,可他这声呼唤着实令人作呕。桑子鱼浑身颤抖不止,眼泪在眼眶里一圈圈打转,手却死活不肯松开。
这副逞强的样子实在诱人,黑衣人比猛兽还贪婪的凶光顺着桑子鱼胸口徘徊游走,忽然俯身拉开面罩咬向她的唇瓣,用力吮吸起来。
他按住桑子鱼的后脑,几乎把她憋到窒息。桑子鱼不敢出声,只能无力地抵住黑衣人的肩膀,却又被他捉住手腕,压在墙边动弹不得。
比恶心更难承受的是暗无天日的绝望。
桑子鱼不敢想,万一谢无猗真的死于他刀下,她和桑琛要怎么跟萧惟交代。
良久,黑衣人才从这片兰香麝气中抽出身来。他重新遮住脸,讽刺地笑道:“你这样的残花败柳还真想攀朝廷命官的高枝?呵,他昨晚都没碰你吧?”
桑子鱼站立不住,沿着墙滑坐在地。黑衣人一个箭冲到床边,从谢无猗鼓鼓的袖管中掏出一本册子,顺手端过一旁的烛台。
他要烧死她吗?
“别……”桑子鱼扑上前抱住黑衣人的腿,一直强忍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苦苦哀求道,“求你了,你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放过她吧……你,你也顾忌一下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