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人能救她,也没有人愿意救她。
谢无猗能理解桑子鱼的心情。她叹了口气,把桑子鱼扶到床上,趁她不注意时抖了一点助眠的迷药。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一转头,谢无猗见关庆元依旧气呼呼地死盯着烛台上的纸灰,便倚着床柱翘起二郎腿。
“还没想明白呢?那就慢慢想吧。”谢无猗轻嗤一声,“你也别不服气,我要是你,杀人不会用官军的羽箭,在见人之前会把脖子上的汗擦干净,哦对了,最关键的是——”她凑到关庆元身边,两指锁住他的喉咙,“我不会忘了清理掉鞋上的河泥。”
关庆元从县里赶来,衣冠不整不说,脚底竟然带有新鲜的河泥,谢无猗和萧惟当即对他产生了怀疑。他们通过孔帆察觉了暗漕的不法交易,对方灭口码头上的船工很可能是为了掩盖罪行。因此谢无猗故意让关庆元的人护送祥子,就是为了试探对出货单感兴趣的人是不是这位大都督。
他们没有避开桑琛和桑子鱼,同样是为了厘清二人的立场。
早上去吊雨楼镇时,谢无猗给桑子鱼服下了一颗压制恶心的香丸,那颗香丸有一股极淡又极易沁进衣服的薄荷香。凭借这种香味,她能在三日之内迅速确定桑子鱼的行踪。
谢无猗给了桑子鱼半天自由的时间,而就在关庆元翻窗跃进来的那一刻,风送来了相同的薄荷香味。
最先提起吊雨楼镇,知道祥子来认亲的都是关庆元。
她找到暗处盯着他们的人了。
谢无猗的假出货单是诱饵,祥子那真正的出货单也是诱饵,萧惟早在他的房间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单等鱼儿入彀。
关庆元有桑子鱼报信,只会去祥子那搜出货单。至于他找到谢无猗这里,自然是同谋听到萧惟“说漏嘴”之后给他透的消息。
所以,无论关庆元去哪里,都有钩在等着他。
谢无猗收了网,现在就只等萧惟动手了。
她打了个响指,封达一直在门外待命,一听到信号迅速带人进门锁了关庆元。
“免去关庆元大都督之职,就地扣押。封锁消息,通知林大人尽快接管都督府。”谢无猗得为萧惟争取时间,便举着先帝赐的刻有“巫仪憼声”的金牌冒充钦差令信,“封达,刚才你可以故意放走他,这次不能再出意外了。”
“明白!”封达立即让人把关庆元带下去,而后凑到谢无猗耳边苦着脸道,“王妃,有个坏消息……桑刺史和曹县令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