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渡原地暴起,单掌震开窗户,形如霹雳般向声音的来处掠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原本守在萧惟身后的封达不明所以,但见花飞渡突然变色,本能地跟了上去。
“噫!”
听了那哨声,闻逸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胀,浑身像腾起烈火,又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的猛兽,在房间里横冲直撞。谢无猗暗叫不好,忙和萧惟飞身上前试图抓住他。可闻逸早已陷入疯癫,凶悍异常,饶是在昏暗的光中,谢无猗也能清晰地看见他双耳流出的黑血。
闻逸两眼通红,龇着牙在空中胡乱挥着手。
谢无猗侧身避开,将指尖银光混了迷药向闻逸射去。闻逸喉间发出阵阵低吼,攻击愈发凶狠。萧惟趁着谢无猗闪躲的空隙绞住闻逸的手臂,却似抓在两块烧红的铁板上一般,他“嘶”地一声撤开手,眼里终于露出了惊疑的神情。
连谢无猗的迷药都不管用,这到底是什么毒啊!
一击不成,谢无猗立即矮下身子,试图用烛骨捆住闻逸,不想被他一个纵身,轻易绕开了自己的进攻。谢无猗也算身经百战,再加一个出手又稳又准的萧惟,竟丝毫耐他不得。
谢无猗冷哼一声,劈手拎起椅子向闻逸砸去。闻逸不闪不避,任由椅子砸在后背。
紧接着,仿佛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吸引,闻逸挺直胳膊,在花飞渡折身进门,谢无猗和萧惟联手抓住他的前一刻,一头撞在了墙上。
轰——
闻逸直直倒下,再发不出半点声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无猗方才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直到闻逸魂飞魄散,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冷。
不同于以往,那漫无边际的寒意一丝一丝地往身体里钻,直到冻裂她全身的骨骼。
谢无猗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的确恨透了闻逸,可眼看他这样猝然死在眼前,谢无猗只觉得茫然。
如果她的脑子再好使一点,动作再快一点就好了。
哪怕早一天向花飞渡打听过玄柔先生,她也不会如此被动。
闻逸不是布局江南庄的人,相反,他也只是一颗用完即废的棋子。
可背后之人没有用一击毙命的毒,而是让她亲眼见到烁金蛊,又是为什么呢?
花飞渡走上前,用匕首划开闻逸的小臂。果如她所说,他的桡骨上有一排凹陷。分明是刚刚咽气,他身体里的血液却已然凝固发黑,骨头上连出一片金色。
“烁金蛊本质是一种毒。”花飞渡平静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中毒者表现如常,但通过特定的声音刺激后会变得惊惧异常,导致毒随着血脉迅速走遍全身。如果下毒后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触发就会变成面红气短的惊惧之症,大部分人只要医治及时就没事。但一旦发作,一盏茶的时间不服解药就会死。”
花飞渡说的声音刺激就是他们听到的窗外的尖啸声。
萧惟走上前,握住谢无猗冰冷微颤的手,沉声道:“可刚才的声音并不吓人。”
花飞渡叹了口气,“因为我们是正常人,在中毒者耳中,那声音比鬼魅的尖叫还要恐怖。”她看向萧惟,“在烁金蛊的刺激下,没有人能抗得住恐惧。而且烁金蛊不易保存,他必然是在我们来之前才刚刚被下毒的。”
谢无猗闭目收拾起心绪,从萧惟掌中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