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
谢无猗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花飞渡话虽婉转,但她心细如发,必然明白有江南庄、玄柔先生和烁金蛊的疑点在,谢无猗暂时不会离开燕王府,花飞渡这样说只是为了确认她对萧惟的态度。
那句“走不走”暗含的意思是——舍不舍得走。
“花娘不会以为我动心了吧?”谢无猗失笑,“我感激他,也会因他为我做的事感动,但这与情爱无关。”
“你当你们是君子之交,那他呢?”
花飞渡知道,在江南庄,或者说在任意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在任意一个他愿意随她出生入死的时刻,萧惟看她的眼神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谢无猗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阵,还是自嘲着摇头,“花娘多心了,殿下只是在人前嬉笑惯了,他看不上我这种野丫头的。”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您放心,我和他都有分寸的。”
花飞渡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的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了。
若有一日她真的决定和萧惟在一起,她也不会阻拦她。
谢无猗这一生太苦了,花飞渡想,她愿意怎样便怎样吧。
“好,”花飞渡笑着拍了拍谢无猗的头,“你来决定。”
一夜之间连发两起烁金蛊中毒案,谢无猗躺在帐中毫无困意。萧惟见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强打精神点起灯,陪她一同查看封达从虞部抄来的气象记录。
不看还好,一见沿途的记载,萧惟也清醒了。
卷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乔椿实际运粮的那条路线没有暴雨和灾害记录。
谢无猗的呼吸逐渐加重,萧惟想了想,还是据实说道:“邛川一战的记录是虞部去年归的档,整合了地方官员和民间的记录,所以……”
“所以,”谢无猗咬牙接口道,“这份记录应该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说,乔椿确实不可能晚到半个月,褚余风的怀疑是对的。
说谎的是范可庾。
烛光散开点点虚影,谢无猗猛然想起那日逼问范可庾,他画路线时的犹疑。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她再坚持自己的判断多追问几次,是不是就能找到答案了?
谢无猗一拳砸在案上。
一个两个都在骗她!
萧惟忙心疼地包起谢无猗的手,挨近她坐下,慢慢扶住她的肩膀。
她怎么老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要是伤了筋骨以后怎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