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沉浸在难言的心绪中,一时竟没想起来挣脱。相反,那双手的温热带着无尽的包容和抚慰,一遍一遍熨暖她的心。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从前她在萧惟面前一直是冷冰冰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表露自己的愤怒和失落,他牵过来的手也不是每一次都会被她推开。
“小猗,”萧惟试探着将下颌抵在谢无猗的肩上,“我找机会揽个巡查的差事,带你去走一走那条路线吧。”
他无法离她更近,眼下这样便很好。
谢无猗长出一口气,一想要欠萧惟更多,她就觉得别扭。但花飞渡病未好全,她已无人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谢无猗脱出萧惟的怀抱,笔直地跪在他面前。
萧惟一惊,忙弯腰去捞她。谢无猗却摇了摇头,身形未动,“殿下,虽然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你,但我爹的案子查到现在,迷雾越来越多,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萧惟喉头梗住。
她对他还是这么客气,难道她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是心甘情愿的吗?
萧惟矮下身子,认真地许诺道:“放心,纪离珠那我会安排好的。”
“不光是纪离珠。”谢无猗抬起一双清泠泠的眼睛,语气无比坚决,“请殿下给押送褚瀚的人发信,让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问出褚瀚被谁威胁,江南庄的主人到底是谁!”
是啊,褚瀚已无兴风作浪的机会,谢无猗本想循循诱之,等他主动说出江南庄的秘密。可现在闻逸死了,若不尽快从褚瀚口中挖出秘密,他恐怕也会被灭口。
她等不起了。
这些事萧惟当然都会做,他忙搀起谢无猗,仰头看向她的双眸。
“小猗,我不希望你把我当作殿下。”
谢无猗不解,他不是殿下还能是谁?
“把我当作你的夫君好不好?”
萧惟的话幽幽地飘进耳朵,再加上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谢无猗脑子一懵,同时心口涌上一丝恼火。
烛花噼啪爆响,她本能地劈掌砍向萧惟。萧惟飞速侧身弹开,抱头求饶,“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谢无猗冷哼一声,几步迈上床钻进被窝。她脸朝里侧握紧被衾,耳畔的血流声喧腾不止。
有他这样开玩笑的吗?
第二天中午,萧惟在府中设宴款待萧婺和祝朗行。三人本是早就约好了时间,无奈钟津紧急远调北境,钟愈得到消息又病了一场,直到昨日才好些。
他们本十分要好,不讲究身份避讳,因此萧惟就让谢无猗坐在自己旁边一起吃饭。有两个不拘小节的好兄弟在,她或许能放轻松些,省得她惯爱一个人琢磨,徒添烦恼。
“林衡,你小子还是没抗住父皇的压力啊。”萧婺举杯调笑道,“那三哥就祝你在刑部官运亨通,大有可为!”
萧惟歪斜着蜷在椅子里,懒洋洋地伸了伸手中的酒杯,“三哥笑话我,我哪能和三哥比呢?”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祝朗行也在旁笑道,“你才刚到刑部就‘旗开得胜’,我这榆木脑袋就干不了你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