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到最后,龙飞凤舞,怒气彰显。
小妖恼了。
程素年深吸一口气,抱着铜镜拿着灯烛,跌跌撞撞走到书案,捉了笔快速写:
【轻歌勿恼,素年方才有要紧事。】
写完一怔,皱眉想到,见仵作,得到一通没什么用的信息,也不算要紧事。
他作何要以对俗世的方式,敷衍对待这心智纯洁的蜉蝣小妖?
这还是救过他性命三次的恩人!
想罢,将要紧事一句擦去。再思索片刻,把他在桂中城遇到的这桩奇怪案件林林总总在镜上写下。
桂中县令韦宏才,失踪三日后,被人发现陈尸在城西偏僻小庙的井中。
一同死在井中的还有一个和尚、一个妇人。
和尚是韦宏才的挚友,法号虚生,外出云游五年,刚回到桂中。韦宏才当日下值听说虚生归来,匆忙推了约好的宴席,只身一人去破败了多年的小庙找虚生和尚。
妇人不是本地人,目前还查不出她的来处。
三人死时身上衣物是完好的,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还面带微笑,十分诡异。
城中已有妖怪吸食魂魄传言,程素年不认为这世间有妖怪——
写到这一桩,程素年顿了一顿。
这蜉蝣小妖李轻歌,不就是妖怪?
程素年笑着叹气,在妖怪后添下【会害人】几个字。
程素年不认为世间有妖怪会害人,这案子的元凶必定还在逍遥法外。
更何况……
程素年拧眉,心中所想的这一桩并没写在铜镜上。更何况一县主官突然离奇死在井下,离桂中城四日脚程的知州府衙,居然在案发的第二日就就立即来了一个名叫陈康之的师爷,落脚在县衙里头,至今还没来上门拜会他这皇帝亲赐的钦命使。
种种不合理之处,叫程素年不难不防。
林林总总写罢,程素年讶然发现,心口的疼痛早已消除。
果然……
程素年低垂的目光落在铜镜上,修长的手指抚摸铜镜边缘一阵。
这小妖,气恼他不回话,给了他一个小小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