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安还想问李轻歌昨天夜里的事,说是他处理完她家被炸的现场,给她打过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但她一直不出声。之后才接到了麻叔的电话,说李轻歌掉到了天坑里。
李轻歌想到之前手机传来的那几声李轻歌,恍恍惚惚觉得事情的逻辑都圆回来了。但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郑建安在开车,不便多说。
李轻歌挂断之后,顺从跟着麻婶到了卫生间去。
她需要一个空间,先好好想想昨夜到今天的事情。不光是铜镜大妖程素年,还有为了铜镜和韦引鹤而来的这几人,甚至包括麻叔和麻婶。
木制大浴桶里的药水热气蒸腾,苦涩的药香充盈小小密闭空间。
李轻歌留了个心眼,把装着铜镜和竹简的背包放在洗手间外头,扯出了一个要是被人打开,就绝对很难恢复的形状。还扯了一根头发,趁着麻婶没注意,缠上拉链头,再压到背包底下。
等到淋浴的热水淋下来,李轻歌才觉得身上处处都是伤。那些细小的刮擦被热水抚过之后,火辣的疼痛更是明显。更不用说她被撞出来的那些淤青,毛巾擦过都疼得厉害。
李轻歌搓洗自己三四遍,才觉得渗进毛孔里的血腥味淡了些,呼吸也更畅快了些。
等进了大浴盆,外头的麻婶听到她的动静,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李轻歌没有和外人坦诚相对的习惯,婉拒了麻婶。
麻婶就在外头絮絮叨叨说起李轻歌泡的这个药汤,是她家祖上流传下来的药方,目的在叫人发汗,排出体内外毒素。
李轻歌现在已经到了听到“祖宗”两个字都PTSD的时候,整个人泡在热辣辣的药汤中昏昏欲睡。
她想她需要一张大白纸,或者一面墙,把目前已知的线索记下来。这些奇异的事情里头,总得有个根源,能让她想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老祖宗,都对上了她李轻歌。
她何德何能?
麻婶在外头还说了什么,李轻歌听不清,胡乱应了两声。
外头没了麻婶的声音,安静得很。李轻歌被药汤泡着蒸着,汗水融进褐色药汤中,靠在浴桶里,闭着眼小睡了一阵。
等到突然惊醒,药汤早就凉透了。
李轻歌从冷汤里出来,打了个寒颤,赶紧擦身穿衣。可估计是因为泡得过久,又发了好多汗,再加上右脚崴过,一时之间竟觉得没有力气走出卫生间。
李轻歌撑着浴桶边缘,往外喊了几声“麻婶”,并没有人在外应答。
李轻歌只好踉踉跄跄往外挪。
背包倒是还在外头,她进去的时候什么样,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缠在拉链头上的头发也没有被移动的迹象。
李轻歌拎着背包回房一路,老宅中一个人都没有。麻叔麻婶、居岱、马明哲,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临近中午了,早上时候说一两个小时就会到的郑建安,也不见踪影。
李轻歌回房也不是打算睡觉的,虽然她又疲又累,又饿又渴,但这会儿没人看着她,不就是最好的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