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小子狠,可是知道怎么戳我的痛处了!”谭斌咬牙甩了他一句,仰头连灌了小半瓶啤酒,突然又道:“还有啊,说眼前这女孩子,我只跟她说是去四洲,还没提是你们方氏要人呢。”

    “我知道了,现在不说也好,回头我确定她适合,再跟她详谈。”方浩儒此时才开始看简历,忽然觉得照片有些眼熟,“我怎么好像见过她……”继而又念道,“NST,御景——”

    “是啊,她也是那儿的。对了,说不定小溪也认识,你回头可以问问她。”

    “这事儿问她干吗?她现在怀着孕,公司里的事儿管得越少越好,我正考虑什么时候跟她商量商量,让她就在家里专心养胎。”

    “嗯,倒也是,这丫头心大,你生意上的事儿是应该尽量让她少沾边儿。她那小脑袋瓜儿,学东西还真挺快,架不住什么时候成气候了,你就镇不住她了。”

    方浩儒瞥了他一眼:“怎么一说起小溪来,你还这么多话啊?”

    “瞅你这小心眼儿的,我是好心提醒你,免得将来你步我后尘!”

    “呵,不对呀,当初你就是不让她工作,她才走的。你现在这么提醒我,怎么感觉动机不纯啊!”

    “成心挤对我是不是?不是哥们儿我才懒得理你呢!你不是比我本事大嘛,现在有孩子套牢了她,你还担心什么呀?再说了,我那会儿主要是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北京,要是真带着她去澳洲,估计回来生米也做成熟饭了……”

    “说到这儿我还奇怪呢:那天你说你没碰过她,我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就你——”他又扭过头斜眼打量着谭斌的脸,“哪儿有猫不沾腥的道理?”忽而凑近小声道,“是不是最近‘疲软’啊?”

    “他妈找抽啊你?!”谭斌瞪着眼一把推开方浩儒,不再看他,眼睛望着远处的水面,“跟你说没碰她就是没碰过,你还挺多疑!她醒了愿意还差不多,迷糊的时候我占什么便宜?”

    “道理都明白怎么一开始还犯浑?你把她诓出去,还在饮料里下迷药……哼!甭告诉我你安的全是好心啊。”说这话时,方浩儒也望着远处,神情平定,他相信谭斌说的都是实话——当初陈溪醉在酒店房间里而他自己却不敢趁火打劫,似乎也是出于同样的心态:即便时有邪念,心底仍旧向往一些干净、纯情的东西。

    “我本来确实是不想放过她。找了那么长时间,尤其是听到她说已经结婚了,我那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哥们儿那天差点儿就没刹住!可我瞧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儿,想着她醒过来会是什么反应,我还真有点儿害怕。我真怕见她哭,怕她恨我。虽然当时发现她跑了,杀了她的心都有!可是得不着也不想让她恨我。”谭斌低头吸了口烟,抬头望着远处又继续说道,“那天给她下了药,可转头一想,也觉得自己这么干,有点儿过了……放了她以后,也后悔过,又追着要她离婚。可说归这么说,我除了嘴硬,也没真打算强逼她——说白了我自己也狠不下心,毕竟她已经嫁了人,我也犯不着真拆了人家抢亲吧!就算她不可能回心转意,也不至于让她接下来的日子一想起我,就是一个‘恨’字。你别看她弱得跟只小鸡崽儿似的,急了还真敢跟你拼命!哎,记不记得那天我拿刀要劈你的时候,她那小身子板儿连你的一半儿都盖不住,也敢替你挡!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知足吧你就……”

    方浩儒回以轻藐的眼神,又有几许得意,嘴上却故作正经:“嗨嗨!说你自己的问题,少往我这儿拐。”

    “是——我承认——那会儿是我魔障了,一心就想收拾她出口恶气,不过到底还是‘悬崖勒马’了。可是后来又有点儿后悔,不甘心哪!本来想着再编个瞎话儿继续逼这丫头自己送上门,谁知道她居然摊上你这个‘倒霉老公’……”说着,谭斌斜眼看了看方浩儒,嘴角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话虽如此,其实是谭斌自己渐渐想通了并放下。

    “是你自己倒霉吧……”方浩儒也瞟他一眼,带着同样的笑。

    “我不是倒霉,是‘亏’——别说,这小柴火儿妞,现在出落得还真有点儿风韵!”

    “那是因为跟着我,要是在你那儿,估计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罢了罢了!反正到嘴边儿的肉临了也没咬着……倒是没对不住自个儿兄弟。”

    “放屁!你当我傻呀?她就算是迷糊了,也不至于自己上你的贼床——还不是你抱的!”方浩儒说着,偶然间瞥见谭斌将喝空的酒瓶丢到一边,随手将自己的酒恶狠狠地推到他怀里,嘴上仍不饶人,“这笔账我留着跟你慢慢算,总之以后我的女人你少碰!”

    谭斌拿住酒瓶仰脖猛灌了两口,就势用握瓶那只手的手背抹了一下嘴,接着道:“不过,还真多亏了你小子反应不慢——要不是当时你用胳膊挡了一下,估计我后半辈子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废话!我的老婆我不护着?换了是你老婆我就揪着她当‘人盾’!”

    谭斌正吸着烟,听到这话颇觉好笑,险些呛到自己。他又扭头看着方浩儒,慢悠悠地问:“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狠哪?”

    “我狠?”方浩儒也扭头对着谭斌,眼睛眯成无辜的形状用同样的语速回敬他,“那天是谁抡着大刀要劈我来着——也不知道咱们俩到底谁最狠?”

    谭斌陡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