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溪离开御景山庄,要到NST总部入职的这个假期空当,两人的感情渐入佳境,但她毕竟是个传统教育下长大的女孩子,同意订婚,不代表接受同居或是更为亲密的关系。尽管方浩儒也会尊重她,但男人总是渴望更进一步的发展,好似一个鲜香的果实,看着让人馋涎欲滴,可始终咬不到,也确有不甘。他索性建议,不如尽快结婚!好让自己早点摆脱这种“望梅止渴”的折磨。而陈溪最终抵挡不住他的温情攻势,含含糊糊地应许了。
于是,方浩儒决定一鼓作气,立即陪着陈溪飞回广州,去和她父母商议婚事。由于陈溪入职前的假期只剩一周了,一切行程必须加快节奏,所以到了广州的当天,方浩儒便随陈溪去拜见了她的父母,并约定双方长辈第二天在尚云阁见面。
昨天,方浩儒见过陈溪的父亲,对方很是和气;遗憾的是陈溪的母亲有些不适,没能见面。不过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信心满满,想必老两口儿也会放心地将爱女的未来交付给他。今天两家父母再“走走过场”,婚事就该是胜利在望了!他此时再回想和陈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欣然生出一种苦尽甘来的美妙心情。
刚刚接到母亲方于凤卿的电话,她可能晚半个小时到广州,方浩儒并不介意,至少母亲这次答应得还算痛快,愿意“屈尊”来广州见准亲家了。接着,手机又响了,是陈溪打来的。
“Michael,你不要等了,我妈妈不愿意去……”
“你妈妈不愿意来?为什么?”他吃了一惊。
“唉,其实她一直就反对,只是我怕告诉你,你会担心……我以前跟她说的时候她就不同意,这次回到广州,我想让她见见你,说不定她就会改变态度,谁知她昨天就是躲着不肯见。我爸爸本想着好好做做她的工作,可偏偏这次我妈就是不松口,还说今天我们父女要是去了,她就不认我们了……”
“Rosie,怎么会这样……”方浩儒始料未及,本来看似水到渠成的事情,突然就有了一个大缺口!
“算了,电话里是讲不清楚的,我刚才和她都快顶起来了……我爸爸说,找个时间你再来我家一次,他会安排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Michael,今天的事对不起,你快点通知你妈妈不要来了,她从香港过来也很麻烦。”
方浩儒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结束通话的,好像劝了陈溪几句“别跟妈妈吵架,否则会越闹越乱”之类的话。他突然间也是心如乱麻,空调送来的凉爽顿时变为酷冷,将他心里满满的喜意全部卷走。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又拨电话给母亲。
海珠区一处高档住宅区内,陈子樵夫妇两年前用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在此购置了一套近两百平方米的顶层复式,作为一家三口的新居,还特意把房产放在独生女儿的名下。母亲蒋涵总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陈溪安顿好一切,让她能够生活得快乐无忧。然而这个宝贝女儿却越大越不理解母亲的心情,一直好言相劝就是不听,非得嫁那个花花公子,今天居然还跟她吵了起来……母亲伤心,恨女儿这么大的人了,仍不谙世故,一个人躲在房里暗自掉泪。女儿更是不满,埋怨母亲不通情理,对自己的婚事横加干涉,也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生闷气,午饭也没吃。
音乐教授陈子樵是开通之人,听说女儿有了新男朋友,尽管听着有些“闪恋”的意味,但也算是走出了旧伤,何况女儿也已二十八岁,早就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夫人蒋涵一听说方家的背景,立即投了反对票,绝对不赞成女儿嫁入豪门。
所谓“侯门一入深似海”,做母亲的从未想过要女儿攀龙附凤,只求她一生平安幸福。女儿前段时间告诉家里自己新男友的情况,蒋涵便已开始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劝女儿理智现实。无奈于热恋中早已被男友哄得晕头转向的陈溪,每每对母亲的告诫只会据理力驳,例数方浩儒的种种真挚。没过多久,居然就领着这个相处不多时,还半生不熟的男朋友回来,说是准备结婚了……蒋涵生气,于是“准女婿”初次登门拜访,她索性佯装卧病,拒不接见。
陈子樵出于礼貌倒是接待了方浩儒,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年轻男子确实是一表人才,暑地热季依然穿得整洁笔挺,客客气气地坐在旁边与他这个长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后背不敢靠着沙发,上身微微前倾,双手微握置于双膝之间,一副成熟稳重、毕恭毕敬的姿态,并无豪富子弟的骄狂之气。
纵然有个非常好的第一印象,陈子樵也会像夫人那样有种隐忧:这样一个有家势、有财富的青年才俊,可谓“稀缺人等”,但婚姻毕竟不是“面子工程”,自己的女儿是否有能力经营好与其共同的生活,真是要打个大问号。不过女儿虽然在父母面前依旧娇气任性,毕竟也算是成年人了,她的婚姻还是应该让她自己做主,父母也不好过多干涉,有什么问题都会帮她分析,话说到位了,就算尽职了。这一点,陈子樵劝夫人也看开些,但蒋涵不依,说什么都不能瞧着女儿傻乎乎地往“火坑”里跳。
如今,陈子樵见母女俩闹别扭,也是百般无奈,暗自感慨她们还真是两母女,性格脾气都一样犟!他现在犯愁的是,不知道应该先劝哪一个。刚刚长叹了一声,便听到有人按门铃。
站在门外的青年男子,陈子樵一眼便认出是方浩儒。他没有穿西服,但长袖衬衫系着领带,依然是端正严谨的形象,一只手握着束鲜花,另一手提着礼品盒。方浩儒微笑着往一旁侧了下身体,陈子樵便看见他身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位衣着考究、气质不凡的贵妇,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猜不出实际的年龄。
“伯父您好,很抱歉冒昧来访,这是我的母亲。”方浩儒首先问候,方于凤卿此时也走上前,客气地笑了笑:“陈教授,冒昧打扰了!”
陈子樵愣了一下,脸上立即浮出客气的笑容:“你们好,你们好……方先生,我刚才还跟小溪说,改天请你来寒舍坐坐,没想到你们这就来了……方夫人您好,两位快请进吧!”
将方于凤卿迎进客厅,陈子樵想了一下,叫住方浩儒低声说道:“小溪在自己房里,刚才和她妈吵架了,你帮我上去劝劝她。我呢,再去做她妈妈的工作,出来跟你母亲谈谈。你母亲来了也好,我想小溪她妈妈也许愿意和家长聊聊。你们在楼上先待一会儿,过个半小时再下来。”
之后他领着方浩儒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敲了敲门。“小溪,把门打开!我是爸爸,快开门!”
门里没有动静,陈子樵又敲了两下,用手握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于是边唤着女儿边推开了门。
陈溪正坐在墙角的地板上,见陈子樵进来,呜呜地哭开,起身跑过去一把搂住了父亲的脖子。“爸爸——你看看我妈……她又乱发脾气……”
陈子樵一见到女儿眼泪横飞的样子就心疼不已,急忙抱住她。“好了,别哭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不管怎样都不能跟妈妈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