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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卜钟遥,男,43岁。”
办案的年轻小警察跟在组长后面推开解剖室的大门,后者接过他手里的证物袋瞄了眼里头的名片,“诗人?写诗的?这年头还有这职业?”
小警察:“是,家里发现不少未出版手稿,估计跟上回城北出版社那个差不离儿,又是个怀才不遇的。”
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把腋下夹着的两本书拿出来,“这是他写的。”
组长不置可否,掏出烟盒走到解剖台前对那个静静伫立,只露出一双狭长双眼的男人递了根烟。
“谢哥,给咱插个队呗,七组那个焦尸先放放,我们组这个快,自己拧的燃气,今儿就能出结果。”
谢共秋口罩上方的眼睛如寒星般压着冷光,他仿佛隔绝了外界的所有人与声音,惨白的灯束自上而下泼洒。
男人安静注视着面前白布下凸起的线条,睫毛低垂,手畔的银刀折射着刺亮的白。
旁边的组长见他不接烟,也不恼,手收回去把烟插回盒里,“嗖”地抛给手忙脚乱的年轻小警察,嘱咐:“斌子,今晚加个班在这儿等结果,去给谢哥打二食堂的卤肉饭听见没,要最贵的,明儿我报。”
小警察挠头为难,吭吭哧哧:“师父,我都仨礼拜没歇了,今天晚上再放我女朋友鸽子,我这对象非黄了不可。”
“啧!个靠不住的!明儿给你调后勤得了!”
组长恨铁不成钢一脚踹过去,小警察“嘿嘿”往边上躲,前者皱着眉:“对象对象,你瞧瞧人谢哥,加班加点毫无怨言,也没跟你似的哭鸡鸟嚎找对象,你给我上一边儿去!”
“哎呦喂咱谢哥这条件那还愁找?”
小警察脸一红,看看谢共秋白大褂下笔直的双腿和肩背挺括的线条,颇有些自惭形秽,“咱不行,硬件就这么着了,再不多添补添补点儿软件措施,哪个姑娘看得上我?”
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皮抬升,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什么措施。”
“啊?什,什么,呃——”
小警察愣了下,小心翼翼开口:“就,就看看电影,送送花……”接触到谢共秋投过来的目光,小警察肃然立正,结结巴巴:“去游乐场什么的……哥,咋,咋了?”
“没怎么。”谢共秋收回视线,顺手拿起了组长带过来的报告。
又问,“还有什么。”
经验老道的组长一看插队有门儿,忙给小警察递了个眼色。
老探长眼光毒辣一眼瞧出男人对他们的谈话有了兴趣,心里还怪稀罕,这协查来的高材生回回来都绷着张脸,冰疙瘩似的,多少想给他介绍自家侄女外甥女的组长队长都望而却步,合着人走闷骚路线呢,瞧这架势保不齐心里头都有人了嘿。
“咳咳!”
小警察福至心灵,提高音量:“啊啊噢!有有,对,我女朋友还爱逛街,嗨,谈恋爱嘛,约会!咖啡馆美食街,爬山烧烤自驾游,抓抓娃娃撸撸猫,能玩的事儿可海了去了。”
他把自己组的材料悄悄往前推推,“那啥,哥我慢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