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身边,有本宫和烨儿。”

    福顺公公也是关心则乱。

    这会儿回过神来,知晓圣上两度晕厥,虽众人不敢肆意妄为,然人心惶惶在所难免,稍有不慎,恐生变数。

    太子妃所言极是,他当务之急乃是严诫下人,在圣上苏醒之前,莫要走漏了半点风声才好。

    这般想着,福顺公公急忙起身,临出内殿之时,终是情难自抑,回首一望。

    只见皇孙殿下趴伏于榻沿,太子妃待众人皆离去后,方敢背过身去,悄然以袖拭泪。

    瞧见这一幕,福顺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圣上贵为天子,平日里所到之处皆众人环伺,尽享尊崇。

    然而此刻昏厥于榻上,人事不省,却唯余“孤儿寡母”守于榻畔。

    圣上苏醒后见此情形,只怕也不免怆然伤怀,追悔莫及。

    唉.......

    福顺公公长叹一口气,却不见太子妃背对着他,望向榻上双目紧闭的天子时,眉眼间涌动着的,唯有冷意。

    眼见福顺公公出去了,常跟在太子妃身旁的朱嬷嬷这才走上前来。

    “娘娘。”

    朱嬷嬷轻唤一声,双手紧紧交握于身前,指节泛白,目光焦灼地定在太子妃身上,双唇亦因不安而渐失血色。

    此刻,殿内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晃动,隐隐透着丝不安。

    太子妃闻声回首,于那明明暗暗的烛光映照下,冲朱嬷嬷微微颔首,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前朝风云变幻,波诡云谲,后宫与前朝休戚相连,自是难以安枕。

    其间暗流涌动,凶险莫测,故而有些手段你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尤其当初在荣亲王府跌的那个大跟头,让太子妃如芒在背,刻骨铭心。

    她自此深悟,保命的东西,哪怕是“腌臜不入流”之物,也该时刻备于身旁,以防旦夕之祸。

    而今日,不就用上了吗?

    “烨儿,瞧瞧御医们缘何如此温吞,你皇爷爷的病可耽搁不得。”

    太子妃开了口,到底不愿叫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瞧见这一幕。

    赵元烨闻言抬头,然而明亮的眼睛里并无惧色,唯见灵动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