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为之气结,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端起这二十碗酸梅汤直接倒在他的头上,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可是一看见他那一头灰白相间的银发她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罢了,罢了。
钺无奈的端起一碗酸梅汤小心翼翼的喂到了他的嘴边,他却连手都懒得动一下,干脆就这么借着她的手一口喝了个精光。
微微有些干裂的唇骤然得了润泽,就着酸梅汤的色泽泛着稍显暗红的水光,波光粼粼的就好像熟透了的樱桃。
钺不由自主的就看得入了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是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她居然看着看着就这么主动亲了上去。
刑也有些意外,刚想伸手揽住她,唇上却已经骤然失了温度。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钺微微垂下头不再看他,尽量平静的开了口,却还是掩不住声音里头几不可闻的紧张。
明明脸都已经红成了惑人的胭脂,面子上却还要强作镇定,刑失笑一般摇了摇头。
“北国历史上原本只有五大姓氏,羿日、拓跋、幽图、赫北和桑榆,分别代表着五个最大的部族。至于琥,那是早已被人遗忘的,近乎灭绝的姓氏。”
钺这回可就学乖了,主动端起一碗解暑汤就凑到了刑的嘴边,这回他只喝了一口。可是喝了一口之后,却把半干不干的长发一股脑抛在了脑后,然后一把掀开钺的被子,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钺的惊呼刚起,刑却已经抱着她坐在了地上。
原来床上那一整张的兽皮仅仅只是一半而已,剩下那一半却一直沿着床榻铺到了地上。
背后是刑坚实的胸膛,坐着的却是柔软温暖的兽皮,他的头微微靠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清新的发香。
“你不是中暑了么?这么坐你就不嫌热么?”
“恩,中暑了,所以得抱着你才有力气讲故事。”
“你……”
这不是耍赖么?
偏偏刑压根没给钺说话的机会,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北国的极北边界,全都是终年积雪的冰峰,冰峰之后则是封冻的极北冰海。那里的气候十分恶劣,一年四季起码有三季都是冰雪严寒,冰峰上积的雪差不多比人还要高,能供人居住躲避严寒的地方就更是少得可怜。北国这个地方,向来都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所以那些水草肥美的土地自然也都归了那五个最大的部族,剩下的数十个小部族要么归附于那五个部族,要么偏安一隅勉强谋生。至于极北冰峰之上,则居住着那些百年前被驱逐的罪人。
他们不再被各自的族人所接纳,又不愿到其他部族为奴,便冒险逃入了极北冰峰以求生存。许多年过去了,那些冒险进入冰峰的人不仅活了下来,还组成了一个小部族相互扶持,才终于得以绵延至今。他们把那一片极北冰峰叫做琥丘,又舍却了各自本身的姓氏,改姓为琥。至于那些琥丘之外的人,却根本不知道极北冰峰的深处还生存着这样一群被天地遗弃的罪人。”
“所以,琥二当年就是在极北冰海边捡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