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活动一圈筋骨,站在都察院外的廊檐发呆,想着终于无事了,收拾了书箧,准备回府。

    结果她还没出承天门,又遇上了沈期。

    她着实不知道,为何他们总能碰巧见到,还是说沈期故意等着逮她,就为了她早晨的落荒而逃?

    宋琬顿住步子,显得有些局促:“侯爷安好。”

    她一想到上午逃跑的原因,不禁将袖子攥得紧了些,似乎生怕他又不由分说地撩她袖口,去扯什么他系上的红绳。

    沈期倒是没有逾距的举动,仅仅是隔了半人宽,安静地打量她。

    她看着温顺了不少,起码没想着跑。

    他瞬间心情有点好,问她:“谢御史忙完了吗?”

    宋琬点头。

    沈期便很自然地邀请她:“一道出宫吧。”

    宋琬自是不敢推拒,可她想到宫外等她的谢知衡,又怕惹出什么尴尬的局面来。

    只能祈祷沈期不要莫名其妙地吃醋。

    她提着口气,同他走到了承天门外,听得沈期问她:“你住哪儿?”

    “昨夜跟着你,是本侯不对,如果本侯坦坦荡荡地问你,你会告诉本侯吗?”

    宋琬垂眸,纠结般地叹了口气。

    她神色难言地看向沈期,嘴里仍在拒绝:“下官不好告诉您。”

    “如果您想召见下官,去都察院捎个口信就好。”

    “您那般跟着下官的马车,实在有些……自降身份。”

    沈期听得她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就好像他所有的亲切都浪费在冰块上。

    倒算不上对牛弹琴,只能说这牛装傻充愣,轻贱他的心意。

    他实在没心思再屈尊探听她,闷着一肚子气,陪她到宫外,然后十分刺眼地,又看到了谢知衡。

    那个男子是来接她的,披着一件月白轻裘,手里揣一个油纸包,似乎带了吃的给她,好叫她坐在马车上垫肚子。

    他心里又泛起了那股可悲的占有欲,拽住了宋琬的衣袖。

    可他没说话,他怕自己再邀她过府,会听到同样的拒绝。

    他不想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样低,他的热情是有限度的,不可能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