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混混沌沌。
一片昏暗之中，陆川似乎听到了杨若兮的哭泣声，听到了螭月在小声埋怨，听到了沈若依在自言自语。
这一睡，像是睡了无数年，又像是仅仅刚过一刻。
终于，意识汇聚在了一起，不断从深渊中往外攀爬，到达了地面。
陆川眼皮一抖，睁开后看到了明媚的阳光。
嗯，有些刺眼。
细碎的阳光透过茜纱窗棂漏进来，在青砖地上织成斑驳的菱花纹。雕花拔步床四角悬着的鎏银熏球袅袅吐着安息香，混着汤药苦涩的气息在鼻端萦绕。
陆川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胸腹有些疼痛。
回去了吗？
还是仍旧在大乾？
“螭月？！”
“醒了！夫君醒了！”
沈若依看到陆川睁眼，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鬓边点翠步摇缠住了床帐流苏。她手忙脚乱去解，泪珠却先一步砸在陆川手背：“夫君……你……”
话没有说完，忽然别过脸去，肩头细细发着抖，石榴红缂丝衫子皱起层层涟漪。
果然还是没死成啊！
短暂啜泣后，沈若依提着孔雀蓝织金马面裙扑到床前，指尖堪堪停在陆川胸前三寸。泪珠儿簌簌落在锦被上洇出深色痕迹，葱管似的指甲掐进掌心：“若是……”她突然哽住，芙蓉面上脂粉狼藉，显然这几日都不曾梳洗。
“若是没了你，妾身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见此情形，陆川没好气地打断了她。
“说什么丧气话呢？”
等我死成功了，你再来哭丧也不迟啊！
沈若依哽咽着点了点头，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面打转。
陆川朝她笑了笑，虚弱地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不等沈若依回答，女帝和螭月便冲了进来。
“子安！”
“陆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