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一怔,皱眉,“你这是何意?”
沈玥冷冷道:“蛮族攻城,边关告急,监军八百里加急送来军情,催促主帅回营坐镇。我三位兄长的军职都不如你高,连他们都赶赴边关,而你作为边关守将,竟然被蒙在鼓里?”
裴玄脸色微变,还未反驳。
沈玥紧接着又道:“按照边关军规,一旦蛮族扣边攻城,所有守将都必须返回边城,抵御蛮族。裴玄当时是边军中从三品的将军,又是与我父兄一同从边关回京,为何我父兄四人都返回边关,他却独留京城?浑然不知情况?”
“况且当时,蛮族既然有攻城之势,为何监军口中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只送到我父亲手上?朝廷兵部乃至皇上,都完全不知边关爆发战事?这其中是否有隐情?又是否是边关有人,隐瞒战事不报?”
她连番发问,句句直击要害,将御书房里的众人都惊愣住。
对战事不太了解的太子,听得一头雾水,只隐约感觉她问的这几个问题,都很严重。
裴玄惊愕看着沈玥,“你懂战事?!”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沈玥并不是不懂战事兵法的小白。
她甚至连边关的军制都十分了解。
沈玥没有理会他,只是眼底含着悲愤,看着御书房里的重臣,又看向神色阴晴不定的宣明帝。
“皇上,臣女并非要质疑奏报内容,实在是上面所记载的战事情况,疑点重重,想必这也是朝中众臣争论多日的原因。若没有合理的解释,臣女实在不能相信,这奏报上种种荒唐行迹,是臣女父兄所为。”
她不相信,父亲和三个哥哥会愚蠢到这种程度。
即便父亲沈观山一时疏忽,那三位兄长呢?
他们难道全都跟着犯糊涂了?
在守城兵力完好无损、形势稳固的情况下,带兵深/入草原追击蛮族,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是初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更何况,根本没有理由。
定远侯蓦地眼神一凝,“沈玥,你刚才说什么?边关告急的战报只送到你父亲手上?这种军机要事,你怎么会知道?”
沈玥道:“我是听沈府下人所说,父兄离开家之前,曾有家中下人亲眼目睹,父亲收到了一封急信,随后不久便带着三位兄长匆匆离京,也无人知晓急信的内容。”
虽然奏报上有写到,监军窦元武曾经八百里加急,给沈观山送去边关战报。
但沈观山在京中收到的那封急信,究竟是不是边军急报,还不好说。
这里面有一个明显的疑点。
定远侯一听,脸色骤然变了变,“这是怎么回事?!朝廷一开始根本没有收到边关战报,是边关三城失守后,战报才被送达京城。皇上和我们都以为,是战事爆发突然,窦元武来不及向朝廷汇报。”
“这正是我想说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