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双手的模样却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再也消弭不了。

    其实说那是个手,倒也是虚叫了它。

    整个的手骨关节皆已错位,深深浅浅的伤疤纵横交错,从指跟处一直纠结缠绕至指尖。

    她的手比一般人要细弱,干干瘦瘦的,好似从骨头上只覆了层皮。

    只是本该细瘦的手如今却诡异的胀起,伤疤的周缘也红肿起来,略略发烫,瞧来很是触目惊心。

    她也是深宅大院长大的,就算她家没有过什么不堪事,也好歹听别人说过。

    更甚后来进宫做了后妃,什么手段没见过,然而如今也还是吃了一惊。

    她的目光掠过南重锦的脸,那脸上仍旧清清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她却莫名起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这是魏氏弄的?”

    手指忍不住抚过她的手,虽然控制得极好,南重锦也还是轻颤了一下,她不是个娇气的女子,可见这手实在疼得厉害。

    她是将门出身,家里男儿多,算来统共也不过三五个女子,自然娇疼,所以自幼长大,也没见过什么后宅龌龊事。

    再往后进宫做了妃子,宫妃们见着她家的地位也不敢如何,如此她这一生也算过得顺遂。

    如今亲眼看见所谓的后宅争斗,心里也是有些不豫。

    莫说是个继女,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该如此狠毒,又不是什么仇敌,何至于下此狠手。

    南重锦见这太后面色不好,一时也摸不准心思,不敢多说话,只如实答她:“是。”

    太后没有应声,默默又看向她的额角和双足,知道这也是她魏氏的手笔了。

    “你继母倒是心狠。”

    她瞥过眼,喟叹一声,又带了些许试探:“南家女自是矜傲得很,怎会受此委屈,况且……以前的南重锦可并非这样。”

    以前……

    她有些恍惚,以前,以前的南重锦自然不是这样。

    在她十三岁之前,一直是南家最优秀的女儿,三岁能文五岁能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哪个人见到她不是交口称赞。

    然而这一切也就止步于十三岁那年了。

    “时间是往后走的。”

    南重锦敛去眼中的怨懑,语气依旧平静,然而又多了一丝怀恋:“可过不回从前。”

    纵使这一回她有幸重活一世,却也回不到十三岁那年了,若非如此,她就算拼却所有也要先把那魏氏置于死地,叫她再起不了一丝作恶的念头。